可惜,刀的主人依然倒在了转移的第一天。
虞雪的心情骤然沉重而压抑。
她轻轻吸进一口气,然后徐徐吐出,却吐不出那股压抑感。
“五分钟到了,都回来!”
上面,那个寸头男人高声提醒道。
虞雪把钱包和刀拿着,看着这个叫钱宜春的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地站了片刻,转身离开。
她回到车边,用一块布擦拭掉刀上的血,然后坐进车里,把这把长刀靠门放着。
狗子看着她的动作,多多问:“主人,你怎么了?”
虞雪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很快,车队启动,穿过前面清理出来的道路,继续向前。
虞雪开了一会儿车,忽然说:“你说一个父亲,临死前还在牵挂着女儿,心里是什么感受?”
多多愣了下:“我不知道,恐怕是满满的不放心和不舍吧。”
虞雪又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爸爸死前,不知道有没有在想我,他是车祸,抢救无效走的,我一直觉得,一个人临死前,如果还有放不下的牵挂、没说完的话、想见但还没见到的人,是最残忍的一件事。”
多多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虞雪的点很奇怪,看着那些受了伤,捂着伤处哭哭啼啼的人,她没有任何波动,看着行尸走肉的丧尸,想到它们从前也是活生生的人,她也没有多少不忍。
可是看到一个父亲临终前还在惦记孩子,她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一个人影渐渐出现,一只浅绿色的大手覆在她的手背上。
虞雪反手握住他的手,她抿住嘴角,眼底却有些泛红,在前面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转头看着浅绿色半透明的男人,说:“刚才我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么?”
“我不想要再有那样的父亲死去!我以为我可以淡看这世间所有悲欢离合,再加上,我身边总是讨厌的人比讨喜的人多,所以,我不愿意付出,冷漠地看待身边的一切,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别的什么都不管。但我其实,还是会为别人的不幸而揪心的。”
她看着前方,低声说:“这个世道,想要活下去,真的很不容易,我喜欢活在人群中的感觉,我喜欢热闹和繁华,喜欢身边多一点让我感到高兴的人和事。那么我为什么不能创造一个,由讨喜的人组成的人群?创造一个,让我感到满意的生活环境呢?”
“否则的话,如果我一直什么都不做,所有疼爱子女的父母、所有苦苦等待父母的子女、所有彼此真挚相爱的爱人,都失去所爱,我也会感到遗憾的不是吗?”
男人看着她微垂的侧脸,她脸上有着思索,有着纠结,有着困惑,也有着坚定。
他目光十分温和:“所以你想怎么做?”
虞雪摇摇头:“我还没想好。”
“那就慢慢想,好好想,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