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当初师父关于我母亲名字的那一句并没有骗我。
但是,坎贝尔……?
我记得先前催眠那个醉汉的时候,他好像有提过坎贝尔是“塞拉斯先生”的姓氏,所以师父……原来真和我有血缘关系的?
只不过不是爸爸,而是……舅舅?
……好像也没好到哪儿去。
“也正是因为这层关系,你才会跟被坎贝尔家的次女卡特琳娜收养的那对双胞胎——也就是马纳还有涅亚有过一段短暂地接触——对了,他们小时候是认识的吧?”
最后这一句,明显不是在问我。
“他们同龄,起码肯定是见过,不然涅亚也不会都过了十年还能把她给认出来。”师父没什么所谓的声音传来,顿了顿,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咂了下舌,“明明从头到脚没一个地方像玛姬,她父亲那边特有的灰发、还有坎贝尔的红发和黑发,也一个没遗传到,却被涅亚那家伙一口咬定是玛姬的孩子,还非要带过来打断我当时的实验……一个两个,都是烦人的小鬼。”
其实早在玛萨问出“你还记得多少”的时候,我心里便已有了某种猜测,而这个女声的那句“因为不确定你的记忆究竟恢复到了什么程度”则证实了我的想法——她们说话的对象,恐怕并不是我体内的“某个存在”,而自始至终,都是“我”本人。
那这个信息量就太大了,别的先不提,就光说那个同龄——是、是我想到的那个同龄吗?我和那个“涅亚”还有“马纳”同龄?
可是马纳不是亚连的养父吗?
那如果还活着的话,保守估计,现在至少也得有四、五十了吧?
我、我和他同龄……?
虽然我一直以来都有个不切实际的愿望,就是希望成为拉比最喜欢的姐姐辈——但这何止是姐姐辈啊,这是直接越级变奶奶辈了吧?
“我记得后来是发生了海难对吧?”那个很可能就是玛利亚的女声又和师父确认了一条信息,才转回来继续,“大概是在你六、七岁的时候,你们一家四口在某次赴友人约去旅行的途中发生了海难,当时只有你活了下来——我觉得她可能会想知道自己是怎么生还的,这个地方怎么说?”
“……我怎么知道,这部分她应该只和涅亚提过,不过好像是和她那个曾祖母有关……用不着那么麻烦,随便给她开个头就行,这里布下了魔导术式,剩下的让她自己想。”
……所以您就管这个叫“那里有你想知道的全部真相”?
敢情这真相还要靠听众自己脑补的?
那要是遇到了个想象力丰富的——不,就算遇到的是个想象力丰富的,你就给了这么一句“当时发生了海难,你是唯一的幸存者”,谁能想出当初到底发生了……
——不。
我呼吸微窒,只觉得随着这句话,眼前竟好像真的浮现出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昏黑的船舱,围在周遭影影绰绰的、看不清的人影,脚下湿漉漉的、冰冷而黏腻的液体、还有突兀的闪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