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泼出去的水不可能再收回, 雨珠也是。
若不能淋湿苏娆,就只能反噬秦霁。
东屋里的雨渐大, 很快瓢泼。
秦霁默默坐在雨中,仿佛早猜到会这样, 没有反抗,也无谓被浇透。
雨珠落在他长睫上, 一滴一滴将他浓密的睫毛洗刷得更加卷翘分明。
他撑在椅背上的手指,始终未曾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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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娆从定九山回来,毫无所获。
不过路上遇到好几个修真者,都很奇怪,连伞也不打, 在雨中疾行,从头到脚都淋得湿漉漉的。
她不理解。
自从迈入修炼一道后, 她就再也没有淋过雨,就算忘了带伞也能用灵力形成屏障。
苏娆还以为这雨有什么机缘,她伸出指尖接了滴,极寒之气瞬间钻得她浑身一个激灵,忙收回手, 更加不明白这些修真者们为何不打伞, 也不用灵力屏障挡雨。
这一滴滴浇在身上, 得多难受啊。
不过看他们的表情,也的确挺难受的。
这桩见闻只是小小地打了个岔,苏娆专心在定九山搜寻一阵无果后,便又御空而归。
推开东屋房门时,她被屋内的景象吓了一跳。
地上湿漉漉的,柜子、桌椅等家什也都仿佛在水里泡了很久,刚被捞上来似的。
床上的被褥还滴着水,又厚又重地盖在一道单薄的身影上。
苏娆心中微紧,忙走过去,看到漂亮道君脸颊苍白地睁着眼,像生病的小兽终于等到了回家的主人,眸子黑漆漆又无力地望着她。
“秦真,家里怎么了?”苏娆一边问,一边抬手用灵力将屋内的水珠湿气都逼走。
东屋里从秦霁身上开始,一寸一寸恢复干燥温暖的模样。
可秦霁病了。
雨珠极阴极寒,深入骨髓,将他体内属性相合的隐疾勾得同样蠢蠢欲动。
一缕缕沁凉冷意从他的肌肤散出来,等苏娆把屋子里恢复完全时,他身上又结了薄薄一层霜。
苏娆眸色无奈中带了一丝诧异,“算时间,你的隐疾不该这么早发作才是。”
秦霁没跟她解释,更没打算邀功。
万一说了他淋雨的事,她更加感动更加喜欢他,赶不走了怎么办。
秦霁知道,他和她殊途万里,总归要散的。
趁秦霁的隐疾还未彻底发作,苏娆故技重施,用温暖的水膜裹住他,然后匆匆走了出去。
她又要去一趟定九山,她近日才知,里面有一种药,或许是治他隐疾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