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啊,打得好,再打得响些。
——这是从她眼里读出来的意思。
幸灾乐祸,非君子所为。
但,她说了自己不是君子。
沈岐远默了默,扭头装作没看见。
贺泽佑出身行伍,这十个板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他羞臊万分,打完扶腰起身就骂:“今日这临安衙门黑云压天,没半点清白可言,本侯要进宫去告御状,你等着,此仇不报我贺字都倒过来写!”
推官额上冷汗直流:“侯爷冷静啊,那御状岂是说告就告的,再说沈大人也只是依律办事。”
“滚开,都滚开!”
他一把推开上来搀扶的衙差,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大人,您看这?”推官焦急地看向沈岐远。
沈岐远没什么反应,只拢起案上卷宗,又道:“将柳氏的镣铐除去。”
推官急了:“大人,就算会仙酒楼命案与她无关,可还有那铺面之事。”
“房契地契由户部发放,定田地宅铺之所属。”沈岐远抬眼看他,“上头有所属者的名姓。”
写的是谁便是谁的,哪有什么可争。
推官噎住,又道:“可柳氏还当街欲杀人。”
沈岐远整理卷宗的手顿了顿。
他垂眼,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几下。
四周有些安静,如意纳闷地抬头,就听见沈岐远轻声开口:“我当时就在旁侧。”
声音艰涩无比——
“柳氏当时,并无杀人之意。”
瞳孔微缩,如意眼眸倏地睁大。
外头风起了势,衙门外笔直的小树被吹得往一侧弯,像谁无奈又短暂地低了头,正好亲吻到一只路过的喜鹊。
刑部司的车驾启了程。
如意坐在车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对面这人。
沈岐远面笼寒霜,放在膝盖上的手握得发白,浑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她仍是不怕死地开口:“你撒谎了。”
他抬眼,眼里飞出来的冰刀像是要把她刺穿。
她不为所动,抬着下巴审视他:“为什么?”
他没答。
她欺近了些:“我与大人只能算萍水相逢,大人却好像很在意我,怕我坐牢?嗯?”
车内空间不大,她咄咄相逼,他避无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