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亭川眼珠转了转,坐在车辕上扯着嗓子喊:“姑娘,咱们大人忙着去刑部司呢,天怪冷呢,您身上单薄,还是早些回去吧。”
说是这么说,手却分明在朝她招。
如意笑眯眯地走过来,手一撑就坐上了车辕右边:“巧了,我也要去刑部司给拂满送早膳,不介意带我一程吧?”
周亭川点头,又瞥了瞥身后紧闭的车门:“地上积雪未散,难为姑娘站了这么久。”
“谁让你们大人不会心疼人呢。”她耸肩,“都往府里送了好几盒子礼物了,也不见他给我开门。”
礼物?沈岐远听得皱眉。他没有收到,管事也没禀告他,送哪儿去了?
“姑娘见谅,昨儿天气不好,大人心烦,一回府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吓得管事们都不敢靠近,您送的东西许是都还在二门门房里搁着呢。”
又发脾气?如意哭笑不得:“前日生我的气倒好说是我惹他了,昨儿我可没见他。”
“也不算没见。”周亭川摸了摸鼻尖,含糊地道,“西城门处倒是远远瞧见了,只是大人没让我出声。”
西城门?如意了然,昨日她从苍耳山把魏子玦带回来,的确路过了西城门,只是人在车厢里,没见着外头的光景。
“大人昨日也去苍耳山了?”她扭头看向紧闭的车门。
车里的人没有应她,寒风飕飕,吹起她鬓边的碎发。
周亭川咳嗽了一声,突然道:“姑娘怎么没带件披风出来,手上都冻出青紫来了。”
如意纳闷地低头,心说虽然是有些冷,但青紫是不是也太夸张了些。
然而周亭川这话一落,背后的车门竟就开了。
虽然是踹开的,带着些火气,但里头的暖香扑洒了出来,如意抬头,正好能看见沈岐远那双阴沉沉的眼。
“要么滚下去,要么滚进来。”他冷声开口。
这还用选吗,如意想也不想就爬进了车厢。
周亭川伸手便将门合上。
车厢宽敞,但放了炭火,故而明意只能挤在沈岐远身旁,侧着眼看他。
他今日髻束得高,两侧碎发拢进双辫,一并合于紫金宝冠之中,眉目英挺,薄唇含威,端坐在正位上,连眼角余光都没给她。
只道:“说是送早膳,也不见你拿食盒。你这人嘴里,可有半句真话?”
如意懒洋洋地欣赏着他的脸:“拿食盒做什么,你们刑部司府衙外头不远就有个包子铺,我打算买了给她送去。”
“她晌午时分就能回会仙酒楼,你何必这么着急。”
“这么快?”她挑眉,“张氏的案子能定下了?”
“被你一搅合,再简单的案子也变得繁复了,如何能轻易定下。”
嘿,还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