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还在欣赏那潺潺流动的溪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料沈大人在这儿站成石像也不会开口,他索性直接问:“柳姑娘可愿乘沈大人的马车回城?这儿离城门有些远。”
说着,又朝沈岐远道:“沈大人不会连这个都介意吧?”
沈岐远自然没矫情到连这个都介意的地步,毕竟如意今日也算帮了他的忙,总不能真让人走回去。以她那娇弱的身体,又该哀哀叫疼了。
意识到自己在心疼人,沈岐远掐了掐自己的虎口,尽量让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漠然些。
然而,那头的柳如意竟是道:“不必了,待会儿会有人来接我。”
这荒郊野外的,谁会来接她?沈岐远忍不住就挤兑:“共乘都不敢,现在是轮到柳掌柜问心有愧了?”
如意懒扫他一眼,没有辩驳,只低身将绣鞋给脱了下来,刬袜往前,盈盈玉足挣脱桎梏,浸进了冰凉的溪水里。
周亭川等人还没来得及转头,就感觉四周陡然黑了下来。
“大人?”他纳闷地伸手往前摸,“好端端的天,怎么说黑就黑了?”
“不知道。”沈岐远轻描淡写,“可能是要下雨了。”
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下雨的借口傻子都不会信。宋枕山直摇头。
“原来是这样。”周亭川恍然大悟。
宋枕山:“……”
初春的溪水凉得彻骨,如意嘴唇都有些发白,眼里却很是欢喜。脚尖扬起水来踢到对岸,觅食的杜鹃被她惊得四处纷飞。
她抬头看向它们飞向的那片天,晴空万里,浩瀚澄澈。
“柳姑娘。”有人在那片天空下远远地朝她呼喊。
如意回头,就见郑青衣策马而来,金鞭美少年,春衫随风舞,脸上的笑意即使隔得老远也清晰可见。
她莞尔一笑,乖巧地等他靠近。
青骢马止步溪边,郑青衣翻身下来将她从溪水里拉起,嗔怪地道:“这什么天气,你也敢玩水,仔细冻着,回去又喊头疼。”
如意顺从地跟着他上岸,看他蹲了下来,便将脚放在他衣摆上蹭。
绿袍衬雪足,这画面显得女子格外骄纵,却又香艳难抑。
沈岐远是不打算管的,毕竟两人已经是各为其主,人家跟谁好与他有什么干系。
但嘴的反应总是比脑子更快,理智还没回笼,他就已经嗤笑开口:“风流倒是有余,廉耻却没顾上半分。”
如意撑着青衣的肩,就着他的手穿上绣鞋,莫名其妙地抬眼:“廉耻?要那玩意儿干嘛。”
若按着大乾的礼义廉耻来活,她头一天就该被口水淹死在柳府里,哪还有后头这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