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她周身一凛,有高手靠近她,那人身材高大威严,慕姝眼角瞥到暗处的他时,脸色便瞬间苍白起来。
“慕姝,张成此人暂时不能动,你今日私自来御史府犯了忌讳,还会快快随我回去。”
慕姝凤目极其不甘,当在眼前中年人发话以后,只是用眸光如刀般剐了一边四际,才脸色难看,语气艰难地答道:“慕姝知晓。”
那中年人冷冷地望着她,“回去请罪,今年若不是殿下身边折了太多人,就以你今日打草惊蛇的行为,误了殿下大业,便是我都要亲自见你给剐了。”
“李先生。”慕姝当即低头,那睫毛长如鸦羽,避去了眸中的悍戾之色。
只是御史府中却颇不平静,夜深了,忙碌了一天的仆人们也都打着哈欠入睡中,今夜御史大人更是早早就喝醉了,已经下榻了。四野葱茏,唯有虫声唧唧,月棠阁里灯盏尤且亮着,便是平时里嘻嘻哈哈的南洲,这会儿垂立在一边,甚是沉稳的样子。
那坐在书案边的公子新沐浴过,已换下那袭华袍,着了一身绵软的素袍,长发半挽,大多垂在肩侧,那平日里见着清雅乃至有些病容的脸庞上此时冷肃寒霜般的,手边是一堆折子,似乎已经看过了大半。
“陛下暗中擢我为兰林卫指挥使,你们就是拿这些来敷衍我的?”
他声音本自玲珑,如美玉敲击,音色清冷干净,却让站在不远处的前来报告的七六都兀自额头冒出了一些冷汗,浑身胆颤心惊。
正在禀告的人立即跪倒在地,“指挥长,我不敢。”
全部都一说一地把近来太子在京中行事一并说清楚,太子怀素性情刚毅,向来行事张狂并不顾他人看法,只是到底是当今储君,那等门楣之下的小舅子犯下抢夺民女之事,京城中的官员也有意攀附,却也只是轻拿轻放。可是暗部更是帝君亲自设立,更要事事通达圣意。
师霁玉神情不淡不凝地听完跪着的人说完后,慢慢地道:“你太糊涂了。”
听得那人后项寒毛顿起。“指挥使大人,就饶过我这一次吧。”
“那谁又为无辜惨死的王家人说个道理?”
地上之人颤颤发抖。
却听到坐上人更是接着说:“你可知,林胜扯进了另外一件事中,去年九月度江修建水利,他作为上任官员伙同渡江当地豪强犯下重罪,陛下已经着我在查了。”
林胜便是太子的小舅子,自然其实也不配,只是他家妹妹颇得太子宠爱,京城中人附会罢了。地上人的脸色已经苍白,他本就是这京城中的名门子弟,正如这兰林卫中大多人一样皆是陛下亲自从勋贵中的嫡系中挑选的。
他上下唇都几乎黏在一块似的,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师霁玉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一个身形剽悍的人,那人立即干净利落地拖起地上的人就离开了。
处理了一会儿事情后,这位在外伪装得病弱的公子神情之间也犹带倦色,挥手便让所有人全部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