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北倚在门框上看他忙活,自觉虐待孩子了,主动洗净小葱切成小段。
锅里水开了,下了两小撮面,咕咚冒着热气,江南还是很安静,盯着锅不眨眼。
“手机坏了不高兴?”姜北在水池边洗手,“明天带你去买。”
江南捞出面,分两碗,撒上葱花滴上两滴香油,端着碗去了饭厅。
“新的有泷泽萝拉吗?”
姜北拉开椅子坐下:“再提泷泽萝拉你以后就用老人机。”
江南挑着面。
脏西西闻见香味,跳上姜北大腿讨吃的,姜北分半只蛋黄给它,猫吃饱了坐地上舔毛,浑身舔个遍。
它长大了,愈发膘肥体壮,舔着舔着从厚厚的毛里舔出支小口红,直指江南。
江南赶它走:“转过去舔,大半夜的几个意思?明天就带你去绝育。”
又开始了。
脏西西夹紧尾巴缩到姜北脚边,不舔了。
江南不爱吃蛋黄,一股脑扔姜北碗里。他说:“我今天见到了程阿姨。”
姜北早先猜到了半分,那天杨朝回局里,说去见了程琼,程琼心里积郁,想看看江南,杨朝瞅她这样,没忍住告诉了她地址,什么规矩全抛在了脑后。
先前姜北没问,是希望江南自己开口,亲自说比别人问心里来得畅快。
姜北吃着蛋黄:“程阿姨跟杨朝说,程野出事那晚回过家,她其实是想替你做不在场证明。”
江南听着,没吭声。
姜北筷子上挑着面,没送进嘴里,问他:“你那晚去找过她吗?”
“我找没找过她不重要,”江南搁下筷,“重要的是怎么证明我找过她。”
凭江南和程琼不清不楚的关系,程琼说的话就不在参考范围内,除非她真的能拿出证据证明江南在程野死时去找过她,否则这问题无解。
当初程琼给江南写谅解书,只说江南和她儿子太像了,舍不得,实际谁知道呢,万一她是看出江南和程野换过身份,认出他了也不一定,毕竟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模仿得再像,骨子里的特质改不了。
姜北跟程野只有几面之交,真要说,程野身上有年轻人特有的嚣张,这种特质可能来自狐狸妈妈的庇护。他长在围栏里,长大了想见识更广的世界,无畏地冲出围栏,失败了也无所谓,因为他身后有人。
江南不一样,他孟浪的皮囊下藏着小心翼翼,万事算尽,后路全是他自己铺的。对熟悉的人更显依赖,巴不得敞开肚皮等你撸。
姜北沉吟片刻:“今天杨朝说,程琼又联系他了,说有东西要给他。万一她真能拿出证据——”
“我就一洗前耻,”江南打断他,心情似乎好了点,“死了也能留清白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