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道:“丹殊真人和令师当真为瘟疫灾民尽心竭力。若无你们,恐怕苍梧山周围的百姓都被妖魔侵蚀了。当日您斩杀狐妖的英姿,梅某一直铭刻于心。”
“梅先生过奖了。”丹殊有些不自然道,“梅先生为何还未睡?是不习惯么?苍梧冷清,几个师弟顽皮,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白衣人微笑道:“倒是没什么不习惯的,只是有一事,一直在梅某心头萦绕,借此机会,想请教丹殊真人。”
“梅先生请讲。”
“丹殊真人当日屠戮群妖,杀伐果断,未曾犹豫,为何却唯独留了一只小狐,未曾下杀手?”
“小狐?”丹殊回想了一下,“是通身红棕色,眉心有一点白的那只?”
白衣人点头,目光微有些期冀。
“那只小狐未曾感染,面容幼稚,无辜受惊,我便一时心软放了它。”丹殊道。
白衣人追问:“当日群狐之中,也有未曾受染的成年狐妖,为什么但丹殊真人又不对他们心软了呢?”
丹殊说:“********。”
白衣人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不明白:“********?”
丹殊点头说:“一则,那些成年狐妖终日与受染者在一处,未必没有受染,恐怕只是魔化的症状未发作而已。留下他们,终究不妥。二则,我等诛杀一族狐妖,如果留下青壮,那么浔江源的村落也好,苍梧也好,必定会遭到狐妖的报复。实不相瞒,这也是在下为免日后狐妖复仇而不得已为之。况且听浔江沿岸居民说,妖狐为祸时日已久,借此机会一并除去好。简而言之,********。”
“********……”白衣人喃喃念了几次,“********……生为妖狐,终究是恶?”
“梅先生?”丹殊皱眉道:“梅先生,你没事吧?为什么突然想起来问我这件事?”
白衣人笑了一下,月光白惨惨挂在她脸上:“哦,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丹殊点头道:“夜深露重,梅先生还是早些休息吧。我有事在身,少陪了。明日早膳,师弟们会给梅先生送来。”
白衣人心不在焉点头道:“好,多谢真人。”
她魂不守舍地转身,沿着回廊走了,远远看上去像一个飘飘荡荡的女鬼。
丹殊松开了藏在袖子里的手。
他一直捏着诀。
“没有妖气。”丹殊望着白衣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梅先生,你到底是不是梅先生?”
远近只有虫鸣,无人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