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虚闻此皱眉。
妙巫道:“浔江源瘴气泄漏与此事能有什么关系?灵药广慈浑元真君,您可不要因为偏私就信口雌黄。”
药仙看他一眼,道:“我已经斩断前尘,哪里来的偏私一说?”
妙巫冷笑道:“既然斩断前尘,真君来苍梧做什么?”
药仙坦荡荡:“受半仙之体的人召唤而已。”
仙人们拌嘴,冲虚插不上话,听到这里,拱手道:“诸位仙君恕罪,是贫道用苍梧大殿内的画像请来了历代仙师。”
通元摇头道:“小友,你也太莽撞了些。”
冲虚恭谨听训。
药仙又道:“我愿来,本就不干他事。”
二仙正对话,妙巫忽然皱眉,向通元道:“殿内有鬼气外泄了。”
通元严肃起来,对身后众仙道:“诸位仙家稍候,本君与广虚、灵药先去查探。若事有异变,还请诸位仙家速回南方神台通知神君,请他一定出面干预此事。”
冲虚心头一跳:怎么会连南荒神君也牵涉了进来?
这厢冲虚还在思索,那厢三位仙人已经闪身入殿,丹殊连拦都来不及。
“师尊!”丹殊叫醒还在自顾自想东西的冲虚,“他们进殿了!”
“师祖在,椿杪不会有死生之虑。”冲虚拍拍他,回身对云端上诸仙道,“恕贫道多事,请问诸仙人:浔江源瘴气弥散,是从何处泄漏而来?神台对此置若罔闻,又是为什么?”
冲虚一直以为此事是人间自身生恶,但是源头既然是神台,而神台居然袖手旁观!就算是一向以不置喙人间事著名的南方神台,这也太过分了些!神台建立是为了镇守一方,维护人间平安,不是为了祸害人间的!
“人间小道,乃敢以此事质问仙君耶?”仙人金光盖顶,散发不可侵犯的威严。
冲虚行礼道:“不敢。只是贫道看护浔江水系多时……”
“以一介凡子之身,干预山川之治,尔当真以为,若非灵药登仙君袒护,尔曹可留命到如今?”
冲虚住了嘴。
丹殊愤怒道:“若非我师尊出手,南方水系妖邪横行,难道那就是神台想看到的吗?”
“丹殊!”冲虚赶紧拦他,“敬上尊仙,不得失礼。”
岂知这个一向温文尔雅的大徒弟犟起来比华阚还要口无遮拦:“你们身为仙君,不庇护人间便罢了,反而指责我师尊干预人间治理,简直无耻之极!”
“大胆!”云端上仙人忽然瞪大眼睛,露出怒容。
冲虚急忙行礼道:“小徒少年心性,冲动莽撞,请诸位仙人恕罪!”
云端上诸仙次序井然,同声一致道:“苍梧小童,犯上作乱!苍梧妖道,为祸人间!天条神法,论罪当诛!”
金光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
罡风平地而起,众仙手持法器,或刀或剑,或枪或戟,一并朝地上的两人袭来。
冲虚闪退到丹殊旁边,一把将他拖过来护在怀里,单手召唤出一柄长剑,以剑为笔,在面前画了一个大圈。
剑尖白光漫出,那圈子瞬间扩大,不仅将师徒二人囊括其中,连苍梧大殿都圈了进去。
阵法在瞬息之间完成,诸仙堪堪停在白圈之外。
“妖道!”
各种法器和阵法白障相击,爆发出强劲的灵流,远近山势为之震动,木石嗡鸣不止。强震之下,土层崩裂,乱石巨砾滚入山崖,击打在崖底大江水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躲在远处灌木丛中的小狐只觉心肺都要被震碎了,举头一看,正看见山中飞鸟仓皇逃离。它耳廓向后一折,听见了强震引发的崩塌之声外,另一种微弱但令人无法忽视的声音。
由远及近,声势浩大,直逼苍梧而来。
是谁,要来在这摊浑水里再投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