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被皇帝的怒气所惊,纷纷低下头不敢多言。
当初剿匪一事被交由三皇子司齐全权负责,不仅是他安排大臣带兵剿匪,后续平德县的官员也都是由三皇子安排继任的。
如今平德县的山匪猖狂,说明当时剿匪的事情有异。
最关键的是,山匪欺压百姓,却没有任何的消息传回京都,就连去当地询问,官员也说丝毫不知,明显就是官匪勾结,这才断了百姓的生路。
当时乌孙昂意外死在平德县的时候,司齐就害怕这件事情被牵扯出来,但是他派了两拨人出去探查,却都统统失去了消息。
如今被皇帝叫过来,他心中有个大概,只能咬死了自己不清楚情况,因此神情平静地行礼问安:“不知道父皇叫儿臣来有何事?”
皇帝站起身直接将调查的文书砸到司齐身上:“看看你做的好事。”
寂静的大殿中,此刻只剩下皇帝急促恼怒的喘气声,仿佛闷雷一般炸在每个人的耳边,叫人大气都不敢出。
司齐面露疑惑,捡起地上的文书,上面详细写了大理寺这几日的调查结果。
证明乌孙昂死于山匪之手的一大证据便是尸体上的财物全都不见了,就连最外面的衣裳都被人扒走了。可后来他的玉佩却出现在了县城里的当铺之中。
由于这块玉佩质地极佳,所以当铺的老板印象很深,根据他的证词描述,大理寺的官员一路追踪到了县城外的一座山上,并根据蹲守发现了此人正是山匪中的一员。
而这些,自然是司墨璃派人安排的。
最后根据大理寺官员们的查探,这群山匪在平德县外的山上安营扎寨,已经小有规模。
三皇子的眼皮跳了跳,越看心越沉。
“父皇,这......儿臣也不知道为什么!”三皇子强装镇定地分析道:“就算是有山匪,也可能是这两年才新组建的。”
“此地刚刚被朝廷带兵剿匪,怎么可能有匪徒在这种关头又跑去平德县,况且这群山匪规模庞大,你说一两年便建成了,这种鬼话你自己信吗!”皇帝声音扬高一分,那压迫感一时吓得周围的大臣不敢为三皇子说话。
“父皇,儿臣不才,可剿匪关乎民生社稷,也关乎朝廷威严,儿臣怎么敢欺上瞒下,可当初剿匪是孙大人孙得胜带兵前去的,回来便告诉儿臣已经悉数绞杀,难道是孙大人骗了儿臣?还请父皇明察啊!”三皇子说到后面已经声嘶力竭,他神情悲呛,倒真的像是被冤枉了一般。
皇帝冷哼,吩咐一旁的太监:“去把孙得胜宣召过来对峙!”
御书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大家都提着一个心,静静等着孙得胜。
没一会,太监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不好了皇上,臣奉旨派人前去孙府,可等人到的时候,孙大人...孙大人他恐是知道事发,畏罪自杀,已经在家上吊而亡了!”
三皇子一听,心中松了口气,还好他来的路上已经做出安排,否则此刻可就要遭殃了。
“好好好,好得很!”皇帝不怒反笑:“抄家!把孙府给朕抄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事情真相给查清楚!孙府的人,统统关入大牢看守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皇上!”太监抹了抹额角的汗,赶忙吩咐了下去。
等他一离开,皇帝的视线又转回了三皇子司齐的身上,声音冷淡:“这件事没有查清之前,你就暂时呆在你的宫里吧,无事不要出去了。不管这件事到底是谁所为,你至少有失监管之责,先发你一年的俸禄,等事情查清楚了,再行决断!”
罚不罚俸禄都是小事,可一旦禁足,也就失去了朝廷上的话语权,对他是极为不利的。
但如今这样的情况,三皇子也只能咬牙跪谢:“儿臣谨遵父皇之命。”
孙府被抄,三皇子被罚禁足,皇帝决定委派新的人前往平德县剿匪,而这件事最得意的莫过于贵妃和六皇子。
事关重大,只要罪名坐实了,三皇子一派必将遭受沉重的打击,到时候,朝堂之上根本没有人可以再和六皇子相争。
但现在的问题便是,孙得胜死了,当时平德县的县衙因为和山匪勾结也早就处死了,孙府没有查出任何线索,而剿匪一事已经过去了一两年,很多事情难以查证。
甚至于,这群山匪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那批,都没有足够的证据。
事情一时陷入了僵局,可是就在此刻,竟然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另众人惊讶的是,此人还是一娇弱女子。
登闻鼓设立在宫门口,即使是普通百姓也可击鼓鸣冤,敲响登闻鼓就可以直接面见皇上,可代价是击鼓者必先受杖刑三十。
有人见那女子身材消瘦,不禁感慨:“唉,瞧她这样,三十杖下去,恐怕命都没了,哪还有机会见到皇上。”
另一人赞同地点点头,却也十分佩服女子的勇气,忍不住说道:“这女子想必也是有天大的冤屈吧,否则也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击鼓鸣冤。”
第181章 花魁之泪
但登闻鼓已然敲响,女子被带了下去,先受三十杖刑,活下来了,才可以面见皇上。
司墨璃早有安排,杖责之时,那些人都收了力道,看着虽然打狠厉,但实际上并不会伤及要害。
即便是如此,女子依旧仿佛去了半条命一般,她浑身是汗,瘫软在刑凳上久久起不来。
有宫女来帮她简单梳洗了一番,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这时才有侍卫过来,将她扶到金銮殿上。
很多朝臣都十分震惊,登闻鼓十几年未响过了,这个小女子倒是有胆量,竟然也没被打死,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大案出来。
皇帝打量的眼神落在女子身上,身边的太监尖着嗓子问道:“殿下何人,有什么冤屈?”
那女子被扶进来后,一直是低头跪着的,头发挡住了她的脸,此刻一抬头,一边的人平静,另一边的人却是倍感惊吓。
只因着她的左脸上是一道深而可怖的伤疤,直接将她的左脸撕裂。
若是没有这道伤,倒也算得上是一个娇媚美人。
女子颤颤巍巍地磕了三个头,平缓了一下心情,这才缓缓道来:“小女名为苏依依,来自平德县,此次敲响登闻鼓,便是想揭发平德县山匪的内幕,为小女的夫君鸣冤,恳求皇上为小女找到我夫君的尸骨!”
她的声音婉转,此刻透着悲切,叫人心中不忍。
一听竟然事关平德县的山匪,朝臣们顿时都来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