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虚抬着手,示意两人起来。
皇太后上前接过苏麻喇姑手中的汤药,坐在床边,试了试温度,小心地喂到太皇太后唇边。
太皇太后低头抿下,抬头看了看佟安宁,虚弱一笑,“清晏贵妃,你最近的身体怎么样?听皇帝说,你发烧昏迷了好几天,太医怎么说,好的完全吗?有没有留下病根子。”
“臣妾多谢太皇太后惦记,臣妾的病早就好了,太皇太后您现在也要照顾好自己。”佟安宁端坐在椅子上,柔声回答道。
伊哈娜道:“太皇太后,你不用担心她,皇太后身边的太医都很尽心,而且安宁痊愈后,皇上还派了萨满法师给她祈福驱邪。她现在除了比之前瘦些,身体可比之前好多了。”
太皇太后闻言笑了笑,“看来护国寺是好地方。”
伊哈娜:“春秋估计是个好地方,特别是秋季,满山的红叶好像晚霞一样,可惜太皇太后你没机会看到,不过冬日比山下要冷,不适合过冬,我们回来时,山上都有了积雪。皇太后还让随行画师给您画了一些画,让您也看看。”
太皇太后佯装不满道:“你们是故意的,明知道哀家没去,故意馋哀家。”
“哎呀!被您猜到了!”伊哈娜故作不好意思道。
“哈哈哈!”太皇太后不禁笑出声。
皇太后见状,又递了一勺汤药,“太皇太后,汤药快凉了,咱们快喝了。”
太皇太后顿时皱起眉,“太苦了,先放下吧!”
“俗话说,良药苦口!您现在多大年纪了,不能闹脾气!”皇太后用勺子舀了一勺药放到太皇太后的唇边。
佟安宁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叹气。
如果她和谁不合,一定要亲自喂对方喝药,而且让要让人弄个挖耳勺大小的勺子,看看对方服不服。
太皇太后见她摇头,不解道:“清晏贵妃,你怎么了?”
其他人顿时看着她。
佟安宁眼珠子转了转,思索一秒后,决定诚实以待,让老人家乐呵乐呵,“太皇太后,你这药真的苦吗?”
苏麻喇姑道:“奴婢已经让太医院尽量将药弄到不那么苦,但是太皇太后还是不想喝。”
“臣妾看,你这药还是不苦,臣妾的药恨不得黄连成精,比苦胆都苦,大多都是一口饮下,从不用勺子,臣妾看您细细品味,不像是害怕苦的样子!”佟安宁睁着水润清澈的眸子,笑盈盈地看着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用碗喝药,有些不符合皇家礼仪。”
佟安宁笑道:“所以臣妾才佩服你,一勺勺地品味汤药中的滋味,如果有人和臣妾有仇,臣妾又不得不笑脸以待,一定要亲自喂对方喝药,而且还要让人准备一个挖耳勺那么大的勺子,您觉得怎么样?”
殿内顿时一静。
伊哈娜低头忍笑,皇太后端着碗有些无奈,不知道要不要放下。
太皇太后扑哧笑出声,抬眸促狭地看着皇太后,“琪琪格,哀家以为清晏贵妃说的有理,你用勺子喂哀家,是不是对哀家有怨气?”
“太皇太后!”皇太后哭笑不得道。
一旁的苏麻喇姑同样笑道:“哎哟!这么说来,平时最讨厌主子的人岂不是奴婢,奴婢一直这样给主子喂药的,这样吧,下次奴婢让宫侍换个大勺子,这样主子就放心了。”
“你啊!怎么越老越调皮,你干脆学贵妃给哀家准备一个挖耳勺!”太皇太后抬手指了指苏麻喇姑,笑嗔道。
“奴婢也想啊!不是怕被皇上秋后算账!”苏麻喇姑继续配合道。
……
康熙才到慈宁宫暖阁,就听到里面的笑声,朗声笑道:“大家说什么呢?怎么这么开心?也告诉朕,不能光让你们知道!让朕算什么账?”
殿内众人看到他,连忙行礼。
“参见皇上!”
“免礼!”康熙走到太皇太后床前行了一礼,“孙儿给皇祖母请安!”
“皇帝免礼!”太皇太后虚扶了他一把。
康熙起身,看到皇太后手中的汤药,“皇祖母还在喝药!”
皇太后见状,眸中转了转,将手中的汤碗递到康熙手中,“皇上来的正巧,太皇太后的药还没有喝完,现在闹脾气不喝,皇上既然来了,就帮忙喂一下吧!”
太皇太后见状,笑着瞥了她一眼,用手指了指她,表示自己知道她的小心思。
皇太后掩唇忍笑。
康熙一头雾水,还是接过汤药,坐到床边,舀起一勺汤药,温和笑道:“皇祖母,药快凉了,咱们快些喝吧!”
佟安宁、伊哈娜还有皇太后目光灼灼,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让太皇太后就是想忽视也没办法,她别过头,躲过了康熙的勺子,似笑非笑道:“你们真是胆子肥了,居然敢看哀家的笑话!”
康熙举着勺子,一脸疑惑,“皇祖母,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太皇太后叹了一口气,接过康熙手中的汤碗,仰头分了两次服下,然后将碗递给苏麻喇姑,指着旁边的佟安宁,“这三个黑心肠的家伙是看你的笑话呢!看你用勺子喂哀家,然后宣扬你和哀家不合。”
康熙仍然一头雾水,举着勺子,看了看苏麻喇姑的碗,又看了看太皇太后。
实在搞不懂就是一个普通的喂药,还和“不合”扯上关系了。
伊哈娜和佟安宁看到康熙想不通的样子,直接笑完了腰。
太皇太后也笑出了声,等到笑够了,她轻咳一声,吩咐道:“苏茉儿,你快告诉皇上到底什么事情,别让慧妃和贵妃一直笑他。”
苏麻喇姑忍了忍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康熙,说完,眸光追着康熙手中的勺羹,“皇上,你觉得贵妃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