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板凳和板子也都准备好了。
当值的隆科多抱着大刀看着这一幕,捅了捅旁边的同僚,“这是怎么了?”
传胪大典后,他就成了亲,顺便得了一个御前三等带刀侍卫的官职,一下子成了正五品,要知道成为状元后,才得到从六品翰林院修撰的职位,就是比他名次靠前,才名远扬的纳兰性德现在也在翰林院老实编纂《通志堂经解》。
他能得这个职位,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沾了佟安宁的光,还是那日雅的光,总之肯定不是阿玛的功劳。
康熙授予他御前三等带刀侍卫后,经常御前传召他,旁人虽然眼红,当面也不敢说什么,毕竟隆科多要家世有家世、要能力有能力,人家还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比其他贵族子弟出身的侍卫腰板直多了,外人顶多啐他一口“纨绔子弟”,却不能说他是草包。
如果“草包”都考上了科举,不如草包的人算什么,废物吗?
而且看康熙的态度,明显要栽培隆科多。
隆科多现下又成了科尔沁的女婿,两个姐姐,一个是贵妃,一个是太后义女,皇上封的和硕公主,两个姐夫更不用说了,现在隆科多可以说是大清背景最硬的小舅子了。
所以他的人缘也不错,旁人即使不喜欢他,大多不和他交恶,当然格尔芬那种情况也不在少数。
其中一个双眼皮大眼侍卫道:“五阿哥捣乱,剪了师傅的半截辫子,皇上在教训他呢,现下躲着不出来,皇上在治他,大家一起演戏呢。”
隆科多看着空地上放置的板凳,说道:“别光打雷,不下雨,小孩子精着呢,如果是我小时候,这种动静压根骗不了我。”
旁边的侍卫道:“总不能真打吧!”
隆科多耸了耸肩,“皇上的目的是吓唬五阿哥,再说挨了打又不是没有补偿,惠嫔娘娘不会让大家白遭罪的。”
再说,如果时候真让五阿哥长了教训,皇上也会赏赐东西。
被押出来的几个太监一听,互相看了看,咬了咬牙,不用别人劝,直接趴在了椅子上,轻声道:“小点劲!”
行刑的太监道:“放心,几位哥哥,我们都是熟手,想要几分疼,就能有几分疼,保证让几位哥哥满意。”
“砰!砰!砰……”
板子打在人身上,发出沉闷的声音,间或还夹杂着太监们的求饶声。
……
殿内的康熙听到动静,眉心微蹙,很快平复下来,目光盯着桌子底下。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能忍多久。
五阿哥倒吸一口气凉气,下意识摸了摸屁股,光是听到,他就感觉屁股已经疼了。
如果自己出去,会不会也被皇阿玛打板子。
……
康熙见桌子下面没动静,扬了扬眉梢,抬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哼!看护阿哥不利,打这些都是轻的,如果再不出来,干脆拉出去砍头算了!”
梁九功在一旁继续配合的吊高嗓子,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请皇上恕罪!”
同时余光不断瞅着御桌垂下的桌布,见桌布晃动,面色一喜,连忙给康熙使眼色。
康熙:“哼,连孩子都看不住,朕岂能饶你们!打过板子后,朕就让太医院给你们开苦苦的药,御膳房做苦苦的饭,每天还要写一百个大字。”
梁九功忍笑,“奴才知罪了!求皇上恕罪!”
桌子下的五阿哥一听,怎么越来越惨了,而且梁九功还有乾清宫的太监、宫女都是因为他才连累的,他可是大清未来的巴图鲁,一人做事一人当。
“皇阿玛!我在这里!”五阿哥一边开口,一边撩起桌布,手脚并用地爬出来。
小孩儿一把抱住康熙的腿,仰着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着他,“皇阿玛,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让外面的人别打了!”
康熙负手而立,垂眸看着他,“保清,你知道错了吗?”
“我知道错了!你别让他们打了,好不好!”五阿哥连连点头。
康熙给梁九功使了一个眼色,梁九功顿时笑道:“奴才这就让他们不要打了。”
康熙大手罩住五阿哥的小脑袋瓜,“现在,朕要好好和你算账了!”
五阿哥神情一呆,感受到脑袋上的压力,心生不妙,两腿想要撒腿跑,但是脑子告诉他,这次若是跑了,恐怕皇阿玛会将他扔出去打板子。
……
梁九功走到外面,轻咳了一声,大声道:“五阿哥自己出来了,这板子不用再打了!”
行刑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趴在椅子上的太监们也松了口气,一瘸一拐地从椅子上爬起来。
行刑的人有分寸,实际上没有那么痛,不过做戏要做全套。
梁九功看到隆科多,笑道:“佟三爷今儿值班来了?”
隆科多指着外面,“是啊!也幸好来了,否则看不到热闹。”
就在两人说话时,忽然一个小太监凑到梁九功跟前,小声道:“梁总管,清晏贵妃过来了。”
梁九功有些诧异,顿时有些纠结,佟主子来的不是时候啊!皇上在里面教训五阿哥呢。
隆科多听到话,立马张望。
果然在日精门的方向看到佟安宁的仪仗队伍过来。
……
佟安宁从轿子里出来,被乾清宫门口的冷风吹的脸皮一绷,感觉扑了一层冰粉,脸皮都要冻住了,叹了口气,果然小冰河期的威力不容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