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富察氏离开,佟安宁终于松了一口气,伸了伸懒腰,“珍珠,明天本宫就能睡个懒觉了。”
珍珠忍笑:“其实娘娘可以早点和六福晋说,我听琥珀说,福晋十分贤良,阿哥所的事务弄得头头是道,将阿哥照顾的很好,每日跟着阿哥寅时就起来了,若不是怕打扰娘娘,其实还能更早。”
“……寅时,年轻果然是好啊!”佟安宁嘴角微抽。
对于胤祚寅时起床这个习惯,佟安宁只能叹气了,谁让孩子大了呢,已经没有小时候的福利了,等到离了宫,入了朝,每天需要上早朝,也要一大早起来,从宫外赶到宫内上朝。
……
过完年后,康熙又开始忙于政务,其中比较紧要的一件事就是定于正月二十八的顺天府科场复试。
去年秋闱过后,顺天府乡试发榜,朝中许多官员的子弟名列前茅,很多部院大臣的孩子同样也考取了。
朝中气氛一片欢腾,岳兴阿也在榜上,佟安宁一开始挺高兴的,后来察觉不对,拿到金榜名单后,仔细调查了身世背景,发觉不妙。
其中有不少人是纨绔子弟,学问并不高,一些人只在认字水平,但是也被录取了。
这么说,此次考试就有猫腻了。
但是吧,纵观清朝的历史,科举舞弊这事太多,佟安宁也不清楚此次的影响有多大。
果然有考生当街张贴告示揭露考官利欲熏心,趋炎附势,不管文章优劣,只问钱财。
告示中,涉及到的朝廷官员众多,上到大学士王熙、李天馥,左都御史蒋宏道,下到封疆大吏湖广巡抚都有。
而后江南道御史将此次的正副考官都给参劾了。
经过初步调查后,康熙为安民心,让礼部重新布置考场,举行复试。
也就是说岳兴阿还要再考一次。
而且因为岳兴阿此次也进榜了,即使考生接露的告示中没有佟国维、隆科多的名字,也有不少谣言往他们身上泼脏水,说岳兴阿此次能考中,也是靠作弊的,气的岳兴阿好几天都没睡着,连年都没有过好,一个劲的读书,就为了年后的复试能考中。
否则考不中的话,这盆脏水就泼到他们佟府身上了。
按照康熙的意思,年后正月二十八复试,这样的话不影响被录取的人参加会试,也能安民心。
第210章
二月初一,顺天府科场复试结束,康熙亲自批阅。
结果还是令他欣慰的,原以为那些舞弊的官员学子都是酒囊饭袋之辈,只会写些字,没想到还是能写出文章的。
经过内阁九卿批阅后,考试结果三等以上的仍然参加会试,四等即令罢黜革名。
岳兴阿获得复试第四名,也算是为他正了名。
至于此次的主凶考官修撰李蟠则是遣戍关外,编修姜宸英病死狱中。
佟安宁听完处理结果后,一言难尽地看着康熙。
就这!
除了处理了两个参与的主考官,外面“檄文”公布的参与贿赂的官员富商一个没有处理,就是他们的子弟在确定成绩合格后,也都录取了,按理说不应该永不录用吗?
而且此次科举舞弊能产生,康熙也要但一部分责任。
主考的两个考官,先不提主考官李蟠,副考官姜宸英绝对有康熙的锅。
这位姜宸英,姜编修,佟安宁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对方经历有些特殊。
姜宸英乃是康熙三十六年的探花,而那位流放的李蟠则是康熙三十六年的状元。
探花不稀奇,主要是姜宸英考上探花时,已经七十岁了。
倒也不是说此人无能昏聩。
姜宸英此人在民间早有名望,善于写诗撰文,年轻时就成了举人,在民间有“名士”的声望,也经常在史馆帮忙,素有名声,经常为有名的学者、作者撰写序言。
按理说有这样的名望和才学,怎么可能到七十岁才成了探花?其实他也有些可怜,姜宸英在丁卯顺天首场时,曾经已经拟取第二了,因为和御史有间隙,被对方借由一些细小差错,将姜宸英排除在外,后来明珠的儿子纳兰性德向姜宸英求学,明珠的总管安三经常加借姜宸英的名义谋取私利,姜宸英知道后,就与明珠家决裂了,也因为此,屡次考试不得志,一直到古稀之年才成了探花。
佟安宁觉得老人家有真材实料,性子也坚决,康熙录取对方也没事,对方素有名望,也可以成为一则美谈,但是去年七十二的姜宸英已经是老掉牙的年纪,不适合成为监考,走一下都要抖三抖的年龄,放到后世,都要吐槽康熙压榨老人了。
此次科举贿赂案被揭露后,姜宸英被投入大牢没多久就病死在牢中。
许多人都认为姜宸英是被连累的,如果对方不是性子执拗,不肯同流合污,许多年前早就考上科举了,认为姜宸英是蒙受不白之冤而死,更让他们受不了的是,李蟠这个主谋,按理说,应该处斩,可是仅仅是被流放到关外戍边。
康熙察觉她的眼神,长眉微挑,“你这是什么眼神?”
佟安宁:“科举舞弊案就这样结束了?李蟠只是流放到关外?这公平吗?”
“公平?你想要什么样的公平。”康熙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当然是参与此次舞弊的官员和学子都要受到惩罚啊,所有人不能放过。”佟安宁皱眉道。
康熙:“你可知此次牵涉到多少人?再说参与考试的学子并没有作弊,只是李蟠也只是在开考前收了点好处而已。他们并没有找枪手,或者作弊。”
对于负责科举考试的官员,经常会有学子或者学子的父辈去套近乎,给好处,遇到这些事情也无可厚非,他也能理解,但是李蟠的胆子绝对没有那么大。
佟安宁闻言,冷嗤一声,“呵,如果我知道考试必过,随便写写就行,也不会找枪手或者抄答案。”
康熙:……
这说的也有道理,可是处理事情不能非黑即白,而且事情也不是佟安宁想的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