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小摊儿美食日常 第18节(2 / 2)

    突出的是个微酸中带微辣,清爽解腻。

    盛平方坐下,便看见许三郎腰带上系着一条带兔儿坠的五色百索,很有些打眼,好似端午那日,江满梨腕上也系着一条。

    多看了几下,便被许三郎注意到了。

    许三郎嘻嘻一笑,取下来展示,道:“端午前夕江小娘子这里抽彩,我运气佳,抽中这兔儿百索。江小娘子亲手编的,可不好抽,有些手气欠缺的人没抽得,却也稀罕得很。”

    身子对着盛平,话却冲着林柳。林柳怎听不出他话外音?懒得理他,拿了筷箸自顾自吃莴笋丝。

    许三郎见状又道:“说来这百索还真是灵验,那日龙舟拔得头筹,说不定还有它一份功劳。不知其他查案的、考官的,戴上能不能保个案破官来?”

    “什么东西能保案破官来?我也想要一个。”清亮的女声从身后传来,三人转头,见是陆嫣和方二娘来了,起身礼让。

    “你有啊。”许三郎亮了亮手中的百索。

    “这个啊,”陆嫣也戴着呢,小娘子家不好取下,遂晃晃手腕,堪堪露出鸭儿的一双黄色小脚,“那我可得好好多戴些时日。”

    方二娘撇了撇嘴,盛平听说那百索还有别人也有,却好似松了一口气般,吃起牛肉来。

    许三郎道:“盛少监有品味,我也颇爱吃这道芝麻酱拌牛肉,用来拌索饼也极好。”

    盛平却没接话,点点头,筷箸就跟着林柳,改伸到了莴笋丝的盘中。

    几人边吃边聊,说到方才发生的闹贼一事上,方二娘有些担忧地望向林柳:“林少卿可有受伤?”

    林柳漠然:“未有。”

    方二娘接不下去,心头烦闷,只好又默默吃菜。

    江满梨拿木托盘托了六碗钟水饺来送,笑吟吟客气了几句,上好菜便要离开。却被盛平叫住,道:“听闻江小娘子擅编百索?”

    江满梨有些意外,眨眨眼,点头:“略会一点。”

    然后又是如舫上那般,盛平沉默半晌,至众人都觉得气氛静得过于微妙了的时候,突然道:“可否为某编一条?价钱由小娘子定夺。”

    此话一出,五人尽数顿住。

    许三郎率先反应过来,登时在桌下踢了林柳一脚,踢得他伸出去夹莴笋的筷箸抖了抖,抬眸,见许三郎眼睛睁得溜圆:你也要啊。

    可惜林柳心乱如麻,心尖好似有群鹿奔过,一番犹豫,又觉得何必凑这热闹。终是微不可察地拧着眉,一句话也没说。

    而江满梨虽然满肚子问号,却也不能推拒,毕竟目光一扫,就见许三郎抽中的那条还放在桌上呢,定是几人聊到了,怎好厚此薄彼。

    只当这些贵哥儿可能是好东西见多了,反而觉得老百姓的寻常东西新潮。想了想,也只好道:“盛大人不嫌弃,我自当相送。大人可有想要什么样式的坠儿?”

    盛平摇头,意思让她看着编。

    待到江满梨回了摊上,方小娘子噘着嘴,把陆嫣手上戴的那条拽过来细看。一个抽来的彩头,怎么还成香饽饽了?

    本是不解,加上常来此偶遇林柳却始终不得关注,有些郁闷。

    然玩着玩着,忽而又想到如此一来,这百索盛平、许三郎、陆嫣都有,唯独她和林柳没有。偷着抿了抿唇,仿佛找到了二人的相通之处,有些隐隐不能说地开心起来。

    第22章 早餐换点花样

    自端午过后,天气就逐天热起来,到了五月末,已是忙活一阵就淌层薄汗的地步,身子胖些的、怕热些的,甚至已经摇起了小扇。

    江满梨便开始琢磨热天的吃食。

    夜宵自不用说,先前做过的凉皮、冷吃兔早被客人们念叨了几次,已经重新上架,几道凉菜合着凉拌索饼、粉丝也是热销,便几种换着来。而烧烤和酸辣粉这样的,原本江满梨和藤丫都觉得太火热了些,吃得人大汗淋漓,不如先停一停,等到秋日再来。

    却是客人们不乐意了,指定要吃着烧烤配凉皮酸辣粉。

    也罢。跟喜爱趿着人字拖走街串巷撸串儿的现代人没甚区别。

    故而终是大致定下来,烧烤不变,几种凉拌的主食根据当日备货情况换着来。到头来撤下去的,还只有炒饭、水饺、猪蹄膀这类须得趁热吃、又过于饱腹的食物。

    宵夜是定下来了,可朝食还没谱。

    江满梨的朝食招子是要跟着季节每三月一换的,正好也到了该更新的时候。可朝食这种东西,从古至今无非就是以煎饼饺子、包子油条居多,偶尔有个别以江米制的,也算不得适宜热天。

    愁闷了几天,到了该换招子的前三日,还是藤丫一句话点醒了她。

    “小娘子若不试试豆腐羹?我陶州乡下老家就有夏至日吃豆腐羹的习俗,羹汤比包子炊饼来得爽口,应当算是应季罢?”

    对呀!

    怎把豆腐脑给忘了!

    江满梨闻言一个击掌,喜上眉梢,恨不得抱着藤丫亲一口:“你说得对!就做豆腐,甚好!”

    这朝人已经懂得以石膏点豆腐,因着豆腐美味,价钱又不高,京城里的豆腐作坊也是几乎每个坊里便有一二家。

    江满梨寻常买豆浆的作坊就在象福小市里头,因为方便。没做汤饮的日子去了,让人新鲜送一桶过来,自己拿铜锅热一热,就是现成的饮子,食客顺手点一小碗,配煎饼或煎包都极好。

    可若要在家做豆腐脑,从原本的作坊买就不合适了,太远。去问了家附近的几处,最终选了一家开门早、豆浆又磨得细腻的。

    天色尚未明,江满梨刚刚把炉子烧亮,藤丫已经拖着板车回来了。

    车上两个大木桶,揭了盖儿,里面盛满现磨的生豆浆。

    这桶其中一个还是江满梨那是为了做卤鸡子而添的,一直用得不错,这次想着卖豆腐脑,便又买来一个,凑作一双。

    藤丫活动了一下拉车拉得僵直的手臂,道:“从前给人当女婢时,我以为伺候别人就是最苦的了。后来跟着小娘子,发现小娘子竟比我那时辛苦得多。可今日去豆腐作坊,方觉开作坊的老伯老嫂,竟然比小娘子还要累,我丑时六刻出门去,他们丑初便要起来磨豆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