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小摊儿美食日常 第55节(1 / 2)

“自然舍不得,”陆嫣道,“历练的事情?是?两人婚约之前就安排上的,改不得了。毓娘啊,是?舍不得她的崔郎,非要跟着去。那?方尚书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新婚燕尔地,就让人分居两处。”

    又道:“思前想后,还是?答应毓娘跟着去了。只不过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江满梨一脸八卦样。陆嫣掩嘴噗嗤一笑,便道:“待明年岁末回?京,要抱着孙儿回?来。”

    “哟,”江满梨作势算了算,道,“那?崔状元此番历练,可是?有些辛苦了啊。白日上值要练,夜里回?家中也要练。”

    两人相?互一推搡,便双双笑作一团。媛娘在旁边听着呢,也忍不住跟着笑道:“两个未出阁的小娘子,瞎胡说甚么呢,小心让以后的夫君听见了,不敢娶你们。”

    “不敢娶,我还不愿嫁胆小鬼呢。”陆嫣笑道。

    林柳坐在不远处的桌边等江满梨关铺。他今日遣走谏安,亲自来送,就是?因为后头两日大理寺都有公务安排,除夕当夜都不能松放,恐怕要见不到面。

    此时手里执本册子,耳朵却竖着,闻言轻轻勾着嘴角。江满梨偶尔说些不着调的荤话,他已经?习以为常了。可陆相?家的这小娘子是?怎回?事,被阿梨带坏了?

    暗笑着摇摇头,就见许三郎跨过门槛进铺来,见众人都笑,问道:“说什么了这般好笑,快讲与我听听。”

    陆嫣看他一眼,笑道:“听笑话也要讲福气的,谁让你吃完就要上茅房?错过了,没?有了。”

    “诶,小气,”许三郎道,“再讲给我听听怎就不行。”

    两人吵着到后厨去找藤丫阿霍评评理,林柳便起身朝江满梨走过来。媛娘装模作样地“哎呀”一声,道:“我还有块帕子忘了绞了!”说罢钻进后院去。

    “你说方小娘子成婚,我送什么贺礼好?”江满梨看着林柳眨眨眼,“喜饼?铜锅子?或是?拿丝线编个鸳鸯摆件?”

    自顾自地唔了一声,又道:“编丝线还是?罢了,方小娘子是?贵人儿,不一定喜欢这种民?间的小玩意。”

    林柳温柔看着她,道:“那?倒也不一定,你那?兔儿百索就编得精巧,陆小娘子和三郎都喜欢。”

    又想到盛少监那?时也买得一条,不知后来如何了。再想想唯独自个仍没?有她亲手编的兔儿百索,心里有点不是?滋味,道:“盛少监好像也挺喜欢。”

    哪知江满梨点头道:“这倒是?。”

    又道:“我后来去许国公府还见过他身上佩着我编的那?条麒麟百索呢。想来应当是?挺喜欢的罢。”

    “麒麟?”林柳觉察不对劲,剑眉微敛,“你给盛少监编的是?麒麟?”

    “他没?说要什么样的,我就自个发挥了。”江满梨点头,又问道,“喜饼和铜锅子,送哪个给方小娘子更好?你还没?说呢。”

    “皆可。”林柳道。江满梨忒不满意地皱皱鼻子,道句“敷衍”,自个又重新思索起来。

    忽而想到崔状元七夕前夜在她这里三番五次欲买不成的牡丹鲜花饼,呀了一声,抬起眸来与林柳道:“我知晓送什么了。”

    而林柳也踌躇了半晌,终究还是?把心头的话说出来,便成了两人同时开口?,林柳道的却是?:“盛少监的麒麟百索什么样?”

    许三郎方才?没?听见陆嫣和江满梨的笑话,此时却把自家表兄的醋坛子撞个正?着。扶了扶额,心道当街认娘子的事都做了,怎还就一条兔儿百索开不了口??

    大声替他道:“表兄的意思是?,他也想要一条江小娘子亲手编的百索。要兔儿的,坠得满索都是?兔儿更佳!”

    -最终给方二娘和崔状元成婚的贺礼定下,是?照着七夕那?回?的花饼,改以梅花瓣作馅儿,烤了上九下九共十八枚,拿双层的鸳鸯戏水礼盒装着,饼上正?中处也拿红梅研汁、描上鸳鸯小图,寓意长长久久。

    并着林柳备下的一套恭贺崔状元娶妇调任的文房四宝,交由陆嫣代为送去。

    除夕夜,禁中办驱鬼庆安的大傩戏,后成千戏伶再出宫门,沿御街南行直至新城南门外再跳戏,是?为埋邪祟。

    方尚书家喜宴盛大,约莫是?京城半数的钟鸣鼎食之家都受了邀请。清晨作乐催妆,崔状元高头大马带队过街,从光顺坊经?过小市所在的洪福路往方宅所在的乐泰坊接亲,沿途挤得水泄不通。至傍晚,又于光顺坊内围炉办宴席,同样是?人声鼎沸,喧哗热闹至极。

    以至连江记铺里定了位来吃火锅的客人都议论纷纷,皆叹方家果然高官大户,排场不同凡响。

    有些熟知京城里八卦的,甚至还提起平成侯府少郎君拒了方家姻亲一事,扼腕道:“崔状元始终出身平微,婚事操办皆赖方家,若是?平成侯府的林少郎君娶了方二娘,那?排场,啧啧啧,恐怕就比今日还要盛大百倍不止了。”

    遂又唏嘘一阵,有人道:“可惜!不知何时才?能看到那?样的婚礼?就算是?饱饱眼福也不错啊。”

    又有人道:“怕是?不成喽。听闻林少郎君当街认娘子,并非权臣勋贵之女,而是?一寻常家的小娘子!”

    阿霍忙着给各桌送菜,听得接下来一片唉声叹气,都在替平成侯府抱不平,恨不能放了盘子跟这些个腐朽的客官们讲讲道理。

    寻常人家的小娘子怎么了?市井女郎又如何?阿梨姐要本事有本事要银钱有银钱,容貌姿仪丝毫不比那?些贵女差。而且他阿梨姐也是?陶州官宦家的女儿,怎就配不上平成侯府了?

    想着想着,心里抱愤,脚步也就急促,加之天寒火锅热气蒸腾挡了些视野,一不留神对撞到个人身上。

    正?要道歉定睛一看,却是?江满梨。道:“阿梨姐怎从后厨出来了?是?有人催菜么?我这就去拿。”

    江满梨手里也端着个托盘,看着是?菜已经?送掉一二样了,剩下的正?要朝着东堂靠门的一桌送去,脚步却迟迟不动。霍书以为她愣怔了,又要开口?,见她微微弯下腰来,指了指远处,小声道:“你看那?桌脸生的,方才?坐的,是?那?些人么?”

    第68章 假傩戏真见鬼(一更)

    这是什么问题?

    东堂门外那桌郎君一共六位,多出的两个凳子还是他帮着加的呢,什么叫“坐的是不是方才那些人”?

    “当然……”霍书本是脱口而出,可顺着江满梨的手指看去,猝不及防也愣住了,“是”字硬生生卡在舌尖上。

    衣着打扮乍一看无甚差别,人数也对头。若论面貌……因着那几人实在?脸生,又个个长一脸络腮胡子、包软幞头,只能说记得个大概。要是不经江满梨这般问,应当是不会觉察的。可听了问题再去看,好像又当真有了些说不出来的不同。

    江满梨道:“你也觉出奇怪?那几位郎君进铺时,我招待过其中一位,额角有个四方的胎记。可现在?看去,忽然发现无论如何找不见那位郎君。而若只看衣着人数,又似是我多疑了。”

    “除了胎记,阿梨姐可记得那位郎君的相貌?”

    江满梨摇头:“一脸的络腮胡子,压根看不清楚相貌。”想了想又道,“倒是记得那双眼睛,看得我浑身不舒畅。”

    霍书狐疑又眺几回,道:“好似确实没有额头上带胎记的。”

    “罢了,”江满梨拍拍他肩头,道,“许是我看错了。”

    这朝的除夕习俗繁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