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叨扰刘里正了。”
随后,韩彻被单独安排进了一间屋子,韩老三和众衙役们则被安排进了另外一间屋子。
待到韩彻他们洗漱完,换了干净的衣裳出来,屋外雨不知何时停了。只见着刘里正家中众人,大人们站在屋子里候着的,小儿们则好奇的站在屋外观望。
韩彻坐下后,先询问了下刘里正村中各农作物的栽种情况。
刘里正笑呵呵的忙表示,今年刘家村乡民们目前各农作物栽种皆顺利,暂且并未出现什么困难。
他还言道今年村民们皆栽种起了那早稻,计划着粮食好多收一季。
“如此甚好。”韩彻点点头,又指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六名衙役,说道:“我这次过来一是为着补发生蚝获利银钱,二是为着教授乡民生蚝养殖。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明日再与他们一同去给众乡民补发银钱。另,若有愿意学习生蚝养殖技术的,让他们后日朝食过后来此。”
“诶!”刘里正闻言,忙兴奋应下。
去年冬日,刘家村家家户户都靠着生蚝,赚来不少银钱。同时大家还又听闻那蚝油在县城仅巴掌大一小罐,就需得作价一两银子。
这些时日,刘家村乡民们便没少猜测,各家或许还能得不少银钱补发。
刘里正家的妇人听闻这事后,脸上也不由得洋溢着灿烂笑脸。待到晚上,韩彻等人也都歇下后,她就坐在床上,拿着之前卖生蚝的条子,不停的拨动着算珠,嘴里还念叨着自己明日能领取到多少补发银钱。
“你现在便在这算什么?”刘里正瞧见,便说她:“你能算得清楚吗?”
“你管我!”他家妇人白了一眼:“我乐意算一下,不行啊!”
“行行行!”刘里正想到就睡在隔壁屋的韩彻,恐惊醒了他,便只压低了嗓音说道:“那你拿到桌子上去算可好?”
好歹给他腾出睡觉的地方来啊!
他家妇人见状,只得不甚高兴的收起算珠。
过了会,原本都已经睡下的刘里正突然出声,用着既感叹又疑惑的语气说道:“大老爷竟还会养殖生蚝!”
“大老爷可是状元郎!那可是顶顶有学问的人!怎会有他不会的事!”他家妇人因刚才的事,便没好气的回道。
刘里正不由得反驳:“念书念得是学问!这跟养殖生蚝有何干系?”
“怎会没有关系?”他家妇人还说他:“你又没念过多少书,你哪里能懂这些!”
刘里正被气:“我那是,我那是……算了,不与你说了!我口有些渴,你帮我倒杯水来吧!”
妇人一听,不甚服气的哼了一声,但也没再多说什么,帮着刘里正倒了杯水来。
“哎,今年这水比去年还咸了!”喝完水的刘里正叹气道。
“那又有什么法子?这贼老天硬是要下这么多雨,”妇人接过杯子,往桌上放好:“快睡吧,莫要吵到了大老爷。”
说着,妇人吹灭了油灯,也躺到床上睡觉。
然,晚上众人却都没睡好。
只因半夜,外面突然一阵阵喧哗响起。
“出什么事情了?”
才换了陌生地方,又因着这刘里正家中口味较重,晚上餔食吃得有些咸,韩彻夜里睡得便不甚踏实。正当他起床喝水,觉着刘里正家中水都疑似喝出来一股咸味时,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出来查看。
“大人,我去外面看看。”同样也披着衣裳起床的刘里正便说道。
韩彻听着外面隐隐传来的时有时无的焦急声,想了下:“这样,给我一盏油灯,我与你一去出去看看。”
“大人!我也与你一同去吧!”此时也起床了韩老三一听,便忙道。
白日里因到得比较晚,又兼之下着雨,因此村子里鲜少有人知晓韩彻的到来。当刘里正带领韩彻等人提着油灯,循着声音找过来时,所见之村民皆明显大吃一惊。
“大,大,大老爷!”
之前韩彻有来过刘家村补发藕粉银钱,现如今刘家村的村民们也多识得韩彻。
而这家更巧,还是被发放了一头免费耕牛的特别贫困户。其家中年轻的此时不知为何皆不在家,只留一老者看家。
在瞧见韩彻后,这老者神色更是慌乱了起来。
“是出了何事?”韩彻觉察出不对,语气反而越发温和。
老者:“是,是小人家中耕牛跑,跑丢……”
韩彻点点头,说道:“既如此,我派人与你等一道找寻。”
却没想到,老者脸色倏地一变,颤抖着声音道:“怎,怎敢劳烦大人,小人,小人自家找寻便可。”
要知道耕牛对于这时候的老百姓来讲,那可是一笔不小的财产。这耕牛一跑,莫说自家人要赶紧追回,村子里的人但凡知晓的,也都会尽可能的去帮忙。
断没有似这般,韩彻派人帮忙找寻,反被拒绝的。
心中越发起疑,韩彻便道:“我既是这安南县令,如今乡民家中有事又正巧撞上,焉能置之不理?”
这家老者听韩彻这么一说,心头越发慌乱。可转眼门外便响起高兴的说话声,还有被一群年轻汉子挑着带回来的,捆绑得严严实实的耕牛……
“阿爷,耕牛找到了!”
“大,大老爷?”
老者“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痛哭哀求道:“大老爷恕罪啊!家中小儿病重,我等实在是没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