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韩彻乃是回京任职,就职部门还是户部四司中的户部司,所以他的品阶虽降,但实际却是得到了朝廷的重用。
自是跟当初孙刺史因病离职不同。
“韩大人,一路顺风。”城门口,刘刺史和冯长史等人拱手道别。
“多谢刘大人,冯大人。”韩彻也拱手还礼。
到了这一刻,韩彻心中也难免生出几分不舍之情。毕竟他在柏州这一待,就足足待了近四年。
乘坐在马车上,瞧着身后渐行渐远的柏州府城,之前一直处于激动兴奋状态下的韩老三,不免也生出几分伤感。
“唉!以后还不知晓得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再来柏州一次了。”
“以后再看吧。”韩彻也叹了口气。
安静了会后,韩老三突然问道:“大人,你要磕西瓜子么?”
“我不磕。”韩彻摇头。
“好吧。”韩老三解开马车上装着炒好的西瓜子布袋,然后挪动靠着车窗去坐着,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磕着西瓜子。
他们这次返回京城,一共随行了四辆马车。韩彻和韩老三乘坐一辆,另外三辆装置的都是行李和要捎带回去的东西。
柏州纺织行业的大发展,吸引了众多商队的到来,也终于将平州那边的货品运输队吸引了过来。
为了方便,也为了路途中的安全,韩彻便花费不少银钱在柏州府城专门雇佣了一支运输队伍。
这个季节正值秋高气爽,马车行驶的速度也比那年上任途中要快的多。
于是也就赶了不到二十天的路,他们便已经进入到归属京城所管辖的地界。
若非在入宿这块,韩彻为着安全,一路上都择选驿站去入住的话,他们行走的速度还能再快上一些。
农历九月初八这日,韩彻他们终于抵达京城。
早前韩彻和韩老三还有些伤感不舍,在见着越来越接近京城时,心情也在朝着即将和家人重逢的期待和高兴去转移了。
对比起四年前,京城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作为时下政治和经济的双中心地区,城门口处依旧是一派车水马龙的热闹景象。
在顺利通过城门的盘查后,韩彻一行人更为快速的往记忆中的韩家赶去。
“二郎!”柳氏瞧见韩彻,惊喜到不能自已。
“二兄!”三娘和四娘也是欢喜到一路奔跑而来的。
家里虽早就知晓韩彻要被调回京城,柳氏和三娘她们每日更是在家中掐算着他们归来的大概时日,盘算着到时候好提前安排人去城门口迎接。却怎么也没想到,韩彻和韩老三竟能提前早回来这么多天。
“快!去齐家告知大娘子他们!”柳氏对此自是高兴坏了,难得她这时候还没忘记大娘和齐五郎。
韩彻和韩老三也都高兴的很,一家人分隔差不多四年才终于相聚,坐在一块自然便会有许许多多的话要说。
但显然在这方面,韩彻和韩老三都比不得柳氏她们,于是基本上,便都是柳氏和三娘四娘在问,韩彻和韩老三作答。
“二郎,你瞧着怎么瘦了啊!”
“这四年你在柏州任职,指不定吃了多少苦头呢!”
“信里还老是哄骗我们,说在柏州多好多好……”
“阿母,是很好!”
“很好能瘦成这样?”
这下子,弄得韩彻都开始有些招架不住柳氏的眼泪了。好在这时,收到消息的齐五郎和大娘终于带着两个孩子匆忙赶了过来。
“阿姐,姐夫!”韩彻笑着唤道,目光不由之主的便看向了跟在二人身边的两个小儿。
当初他去柏州上任时,还被大娘抱在怀里的小丫头,如今已长成了四年前齐愈那般的个头。已经八岁的齐愈,个头已经到齐五郎到腰部。
“阿愈,阿悦,快拜见舅父。”齐五郎和大娘笑着说道。
“拜见舅父!”齐愈冲着韩彻行礼作揖。
“拜,拜见舅父!”齐悦眨巴着好奇的眼睛,一面看着韩彻,一面也有模有样的学着他兄长在那作揖。
有时候血缘真的是很神奇,韩彻此时只是看着这两个小孩,就觉得他们是这世上,他所见过的最招人喜爱的孩子了。
这几年,大娘和齐五郎也没少跟两个孩子说韩彻这个舅父,每次韩彻寄回来什么东西,他们也会跟两个孩子说,这是你们舅父寄给你们的……便也使得齐愈和齐悦在渡过短暂的陌生感后,很快便跟韩彻亲近起来。
之后,一群人笑着进屋坐下后,齐五郎和大娘也如柳氏和三娘她们一般,关切的询问了韩彻好一番。
“你这次可算是回京任职,这终身大事便不能再耽搁了。”说着,柳氏便转到了催婚这事上。
“二郎年纪确实不小了,需得加紧时间办了。”大娘这时候也说道。
对于时下的婚姻市场来说,韩彻这年纪何止是柳氏和大娘口中的“不小”,简直都能称得上一句“大龄剩男”。
柳氏和大娘她们的意思便是,不去寻求什么高门贵女。只要是良人,女方品性好,跟韩彻能合得来就行。
时下的律法把人分为三个等级:官人,良人,贱人。
韩家有做官的,便是官人这一等级,在某些方面是拥有特权的。普通的老百姓,则归属为良人,没有特权。在贱人这里还又分为两个等级,官贱和私贱,地位最低,更是被时人视作财产。
如之前在柏州时被抵押出去的那批孩童,一旦售卖便属于私贱,也就是私人的奴婢或者是奴隶的意思。
在时下的《户婚律》里,还有明确规定良人及良人以上者,不得与贱人通婚,违者徒一年半。主家若知情,也一样会受到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