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她就这般想同自己把情谊分个清清楚楚?
还是说她不想报那救命之恩了?
他踢了下那被子,盯着香囊瞧了半晌,心里不大高兴。
自己为她做了那么多,又是暗中出手帮她摆弄何家,给她出气,又是默默为她寻那玄朱海参,替她补上身子的虚亏。
可她却把自己当什么恩人敬着!
他越想越气,整一夜都没得半刻安眠,翌日起身,眼角下爬上来两道颇为显眼的乌青,倒把魏临吓了一跳。
“公子你怎么了?难道身子真的不爽利?昨日余照诊脉了不曾?如何说?”
“她说我的身子好得很。”江与辰没好气地推开他,余光瞥见他手里的盘子,上头堆满了热腾腾的饼。“这是什么?”
魏临把盘子搁在桌案上,自顾自拿了一块:“余照做的鲜花饼,方姑娘特特嘱咐我,多给公子拿上一些。”
“她真这样说?”江与辰似信非信。
“那是自然,方姑娘说,公子待她极好,她心里感激得很。这些不过是小玩意儿,等将来回了京都,定要好生报答公子你对她的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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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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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与辰心底翻起一股莫大的欢喜。
原来方如逸没忘,她不过是想回京后再好好报答!
见魏临飞也似的吃完一块饼,又要伸手去拿下一块,江与辰“啪”地打掉他的手:“这是如逸给我的,我还没尝,你倒是先吃上了。”
“饼也不让人吃一口……”
魏临嘟囔一句,拍了拍手上的饼屑,往门外走。
余照还在厨下做饼,说是要多试几个口味。这饼当属刚出炉时最美味,此等妙事,自然是不能同他家公子透露一星半点的。
他进了厨下,倚在门边,同方如逸闲谈了几句回京的事,等余照做完了饼,才回到自己房中。
离回京还有两日,魏临安排了不少好去处,江与辰领着方如逸和余照到处逛了一阵。
两日光景过得飞快,山南景致柔美,处处蒙了层氤氲水气,同京都和漠北大不相同,方如逸虽说有些留恋不舍,可一想起自己此番前来并不是为了闲逛,便按下心思,坐上回京的马车,接来杨西平,一同北上。
半月后,众人总算看见了京都的南城门,想着杨西平终究是个男子,且专于农具制造,方如逸便将他安置在方家名下的庄子里,好让他时常能去田中瞧瞧,京都眼下都在用哪些式样的农具。
有了工匠,只等购下木工坊,便可开工。
所幸木工坊的事,也比她想象中得要容易。魏临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一间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木工坊,连夜跑来告诉她。次日,她典当了仅剩的几副头面,把木工坊收入囊中。
余照却心疼得很,那些头面本是离京前特意购下的,将来方如逸在城中同世家贵眷打交道,没点金银钗环,定要被人瞧不起。
可方如逸却觉得,眼下最要紧的是把大水车做出来,旁的都可暂且放放。
等将来农具的生意起来了,想买什么没有呢。
回京不过半月,木工坊,匠人,木料,锤子刀斧,还有那些打下手的工匠,竟全都备齐。
杨西平在一旁瞧着,心里暗暗震惊,他本以为自己这位方东家不过是个小姑娘,身后定有家人撑着,却没料到如此繁琐的生意,居然被她一人做起来了。
东家得力,他也干劲十足,赶在入秋前开了工,每日专心造那畜力大水车。
方如逸知道本事上乘的匠人,都有些怪脾气,便放手让杨西平领着工匠干活,平账的活交给余然去办,自己只看着点采买木料的事。
江与辰倒是对造水车颇为好奇,时不时便给她和匠人们带了些京都小吃,说什么工匠们每日忙活也是累,怂恿着方如逸一道过去瞧瞧。
彼时京都秋色已深,天气愈发冷了,方如逸每每见到江与辰,心里总觉得暖,偶尔也回赠他一些余照做的药饼子,请他到家中吃盏热茶。
如此四月,大水车改进了七八回,瞧着已然很像样,只等年节一过,京都开了春,便要去田里试上一试。
除夕那日,京都市街上的热闹淡了些许,江与辰却毫不在意。
昨夜,他总算拿到了十二只玄朱海参,来不及等年节过完,便要送去给方如逸。
他脚步飞快地穿街走巷,魏临左提右扛地跟在他身后,没好气道:“公子你慢点,方姑娘又不会跑了!”
江与辰却头也不回:“今岁戎族猖狂,方将军没法回京过年,她一个人在这里住着,孤单单的也没亲眷……魏临,等会我们陪她吃过年夜饭再回府。”
魏临脚步一顿,拉长脸道:“公子,老爷还在府里等你回去啊!再说了,这都年节了,你不给他拜年,我还要给他贺岁呢!”
“那么多门生围着他拜,不差你一个,快走!”
江与辰回身拉他一把,两人推推搡搡地到了方家老宅外,见那门上已经贴了副对联,魏临用胳膊肘顶了顶自家公子:“人家有对联,不用公子你愁的,还巴巴带了一副来。”
江与辰斜他一眼,指着那门道:“这不是没有福字么,幸亏我想得周到,特意带了两张。”
他上前几步,扣了扣门上的铜环:“如逸,我来给你除岁了!”
喊了两声,院内却毫无动静,再喊两声,倒是把邻家小儿招了出来。
那孩子不过八九岁,手里提着个炮仗,噼里啪啦地放:“你们找方姐姐?今早有个大哥哥套了车来接她家去吃饭,好像是姓徐。”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