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帘子应声而开,匕首也被拔了出来!
怎么是……杜迁?!
方如逸震惊地望着眼前之人,而掀开帘布的杜迁,此刻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千钧一发间,一个身影忽然从梁上落下!
“梁王谋逆,合当死罪——”
一名好手大喝一声,当即扔出飞刀,刺倒一名守卫!
藏身各处的好手们也跟着一起现身提刀,殿中情势顿时大乱。方如逸想趁机从杜迁面前逃脱,可才刚挺身离开柱子,却被杜迁一把按了回去!
朱红色的帘布“刷”地落下,她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近在咫尺:“愣着干什么,人都跑出去了,还不快追!”
“是!”
又是一阵簌簌飞奔的脚步声,不过几息,大殿内竟恢复了平静。
方如逸不免有些紧张,她猜不透杜迁此举,究竟是为了救自己,还是存了什么别的目的。
“哗——”
帘布又被掀开,方如逸的目光迅速一扫,殿内果然只剩下杜迁一人。
“方姑娘,你快些离开,从北边出宫,今日我只当没在这里见过你。”
方如逸盯住杜迁,右手仍旧握在刀把上:“为何?”
“我从来都不想做逆臣。”杜迁的眸光里有化不开的后悔。“小时候,我曾经见过陛下一面,他对我很好,只是我身为人臣,却负了他。”
方如逸半信半疑:“我怎知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若我想抓你,刚才便大有机会。”
“也许你是为了更为重要的人?”
“你是说太子?”杜迁目光闪动。“梁王早就知道他在左家,眼下应该已经派兵过去了。”
方如逸手心冒汗:“派了谁?”
“不管派谁去,梁王都赢不了。”杜迁低头,收起手中的剑。“因为傅世子离开刑部大牢后,就去了左宅。”
这一刻,方如逸才真正意识到,傅杉的确另有计划。
究竟是什么?杜迁为何也会知道?
门外突然传来响动,杜迁脸色一变,拉着方如逸飞快往后殿去。才转过屏风,两人却被一排长矛堵了回来。
梁王元轼身着铠甲,从后殿缓缓而出。
“杜迁,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想私放谋逆从犯。怎么,一见了这方氏女,就不在乎你杜家满门的性命了?”
杜迁双手颤抖,低着头一声不吭。
元轼踱到他身边,佩刀一横,“哐当”一声,打落他手中的长剑。
“这方氏女的确有些姿容,便是本王见了,也难免晃神。”元轼扫了扫方如逸。“可朝廷重犯就是重犯,你杜主事有大好前程,难道就甘愿毁在她手里?”
方如逸听不下去,高喝道:“梁王!到底是谁!在做谋逆之事!”
“不是你,难道还会是本王吗?”元轼侧头盯着她,目光阴狠如毒蝎。“从前本王一再被你欺骗,却念着旧情,舍不得杀你。如今想来,真是后悔。”
他拔刀出鞘,指着方如逸:“你那未成亲的夫君,在大牢里奄奄一息,他若知道你今日死在本王手里,不知会有多难受。他素来飞扬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要是能让他难受一回,本王心里实在畅快!”
他仰头大笑,仿佛已然看见了江与辰愤怒的神情。
“你嫉妒他。”方如逸冷冷开口。
“本王?本王嫉妒他?”元轼蓦地咬牙。“本王怎会嫉妒他那个蠢材!”
“他从一生下来,便得了自在。就是在城中到处放肆,左右不过先帝一句他不可被拘束着养大。他虽然没有元氏血统,却又是皇亲,是太子的亲舅舅。他父亲是首辅重臣,姐姐乃当朝皇后,他想做什么,想要什么,都能大大方方地开口,明着要到手。可你呢?”
方如逸的脸上露出一闪而过的同情:“你从小谨言慎行,虽有皇室血统,却故意扮成一个闲散的王爷。你胸中有抱负,但不敢明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弹劾,被褫夺封号。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谋逆犯上,弑杀血亲!”
“什么血亲!段家的脏血,岂可乱我元氏江山!”
元轼面目狰狞,手中的刀一下指着方如逸:“你哪里懂本王从小隐忍的苦!”
“你错了,陛下是明君,江首辅是贤臣,若你真有才能,又愿意入朝,他们岂会处处忌惮于你?说到底,是你自己想多了。”
“这不可能!他们分明对本王处处小心……”
“王爷,你细想想,陛下有多少次让你处理那些军中要事?又有多少次请你与阁臣商讨朝中机要?”
元轼愣了愣,很快气道:“那都是他在试探本王!”
一瞬间,他望见围在殿中的守卫,见他们面面相觑,似乎被方如逸的话说服了不少。他顿时怒上眉梢,冲着他们大吼一声“那都是他在试探本王”,手中的长刀立即向方如逸刺去!
“王爷!不好了!”一名守卫慌张地奔进殿内。“天上飞来好多竹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