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上饵子了,夏诫居然就将空荡荡的鱼钩再一次抛进了河里,然后将鱼竿压在了盘着的双腿之下,伸手从一边拿过了个酒葫芦,抿了一口,道:“说心里不嫉妒那倒也不尽然,不过啊,也就是那么一点点的失落啊。长生,有些事情你还不知道呢!”
“不知是什么事?”徐宏讶然问道。
夏诫嘴角向下牵扯,半晌才摇头道:“有个老朋友给我来了信,说到了荆王殿下给定武军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军队的驻防,家属所需要的房屋,土地以及一切物资。”
徐宏叹了一口气,缩起了脖子,却是不做声了。
“荆王殿下这是把汴梁也当做战场了啊!只知勇猛向前,却不知战略后退。”夏诫道:“陶大勇也是荆王殿下一力扶持的部队啊!”
徐宏点头道:“而且陶大勇与萧定不同,此人,只怕更容易成为荆王殿下的死忠。”
“所以,我与此人走这么近干什么呢?”夏诫笑道:“崔昂这个人啊,只怕也是错误地判断了局势,现在我愈是表现出与此人不知,将来,我便愈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荆王殿下真的没有机会吗?”徐宏悠悠地道:“我一直认为,如果荆王殿下上位,您会更得到重用,毕竟您与他在河北路上合作多年,彼此了解,而荆王殿下也异常信任您。”
夏诫默然半晌:“这样当然是最好的。荆王殿下性豪爽,直接,锐意进取,小心思少,如果他能上位,我们这些做臣子的,其实日子要更好过一些。可是呢,正是因为这些性子,他才不可能成功啊。”
“所以,您一直想与荆王殿下保持距离!”徐宏低声道。
夏诫哼了一声,道:“我们的官家在钓鱼呢!他在看荆王殿下到底还能折腾些什么,到底还有多少人支持荆王,等到时机一到,就会一网打尽。”
“那可是他的儿子,而且是一个有能耐的儿子。”徐宏惊道:“荆王比起楚王,可要强出不少。”
“不到真不行了的时候,咱们这位官家不会考虑接班人的问题的。”夏诫呵呵笑道:“官家这个性子,哪里能容忍有人分薄他的权力?相公们倒也罢了,毕竟这些人上或者下,就在官家一念之间,可一旦立了东宫,岂是他想撤就撤的?”
“那倒是!”徐宏道。“如此说来,明日陶大勇出发,我们这边也不去送一下吗?”
夏诫想了想道:“你去一下吧,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在河北路拼了这么多年,添为大名府知府,我也得表示一下感谢。同时替我送他四个字。”
“哪四个字?”
“激流勇退!”夏诫看着河中的浮标,猛然一提鱼竿,没有饵的鱼钩之上,竟然也钓上来了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