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书房的小茶几上摆着几碟小菜和酒壶,徐向奇笑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东亭,好意趣啊!这样时节,三五知己好友相聚,饮上几杯温酒,不亦快哉?”
司军超提起酒壶,给徐向奇倒了一杯,倒不是什么廉价的绿蚁酒,而是价值昂贵的殷红葡萄酒,这酒千里迢迢自西域而来,运到江南,却不是一般人能喝得起的了。
“我倒也想如此,可现在咱们的首辅,不让咱们消停啊!”司军超叹了一口气,道:“今天两江来的通报,你看了吧?”
“他去两江,我就知道没好事!”徐向奇没好气地道:“好不容易安生下来了,这是成心不想让大家好好地猫这个冬了。那位首辅,给我下了命令,让我马上筹集赏银发往前线,好给士兵们发赏钱。用不了多久就要过年了,这时节,那里有多余的钱?”
“年轻人,就是生猛!”抿了一口酒,司军超轻轻地按揉着膝关节,道:“这样的天气,还能满地巡视,还能上战场抚恤士卒,我可是听说,他亲自去了下邑。”
“堂堂首辅,不务正业!”徐向奇不屑地道。
“可是听说,那些大头兵们可是很买帐啊!一番操作下来,首辅在士兵们之中的威望,却是又上涨了一截。”
徐向奇挟了一口菜,放在嘴里慢慢嚼着,笑道:“这家伙又何还来这一出?谁不知道现在官家唯他之命是从,他再闹这些,也不怕别人说他邀买人心,图谋不轨?”
“这么做,恰恰是显得他心底无私天地宽!”司军超淡淡地道:“话分两面,就看怎么说。”
“在这方面,我们可是有得天独厚的条件!”徐向奇道:“西南是他的天下,可这江南,却是我们说了算。士林清议,他有几个人,我们有多少人?”
看着徐向奇,司军超道:“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而且这一战,赢得干净利落,歼敌数万,连黄海都被魏瘸子给活捉了。露布捷报传来,满城欢声雷动啊!”
“下里巴人,除了喝彩还知道什么!”徐向前冷笑道:“要是他们知道这场仗打赢了之后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司军超呵呵一笑:“下邑一打下来,大军便要直逼商丘、宋城,黄淳手里实力有限,遭此重大打击,只怕守不住商丘、宋城,魏瘸子恐怕会直逼开封,如果真是这样的话?”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怕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徐向奇道:“曲珍岂会容忍开封受到威胁?辽人又岂会坐视开封被我们拿下?”
“所以,首辅必然会向前线大规模调兵!”司军超道。“这才是他发动这次进攻的真实目的吧!”
“东亭你的意思是?”徐向奇沉吟道。
“这一次,如果我们不答应他的要求,他便又会从云贵、两广之地调他的嫡系部队。”司军超道:“我们费了多大劲儿,才阻止了他将更多的嫡系军队调出云贵两广啊,岂能让他得逞?”
“东亭是说,答应他的调兵请求,但调上去的是我们的兵马?”徐向奇道。
“正是!”司军超将一片凉抖羊肉塞进嘴里,咀嚼着道:“他要多少,我们便给他多少。”
“可是东亭,咱们江南的兵马,多年不战,战力堪忧,真上了前线,只怕会误事?你别看那些人一个个嚷得凶,胸脯拍得啪啪响,可你真要让他们去与敌人对阵,只怕没几个能顶事的!”徐向奇担忧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