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鸦仁不能一直耗在彭城城下,否则就算拼尽全力夺下彭城,也要休整许多时日,到那时只怕关中也已经分了胜负。
他的任务自始至终都不是攻城略地,而是迫使高氏从关中回援,于是在攻城三天后,羊鸦仁终于停止了这一行为。
羊鸦仁在帅帐召集众将,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希望能够深入东魏腹地,不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专以烧杀破坏为主,颇具当年高澄派遣段韶马踏关中平原的风采。
按理说这一计划确实更可能逼迫高氏回援,却也遭到将校们的强烈反对。
朝堂有自己的考量,所以试图围魏救赵,利用北伐逼迫东魏回师。
将校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如今关东的形势与当时段韶马踏关中时不同,那时宇文泰的主力部队都在与高欢决战,而段韶麾下都是骑兵来去如风。
自古以来,骑兵一直是南方军队的短板,就连战力冠绝当世的夏侯氏私兵也只有战马两千匹,还只是一人一骑,与东魏一人两骑甚至三骑不可等同。
东魏虽然主力大军入关,但在河南依旧留有大量军队,毕竟河南真正被调走的只有高澄麾下京畿军团,而娄昭又带了十万大军南下,因此并不存在河南空虚这一说法。
以少量骑兵与大量步卒孤军深入敌境,哪怕陈庆之趁着河南空虚,曾经创造过辉煌战果,最终也只是他一人落发为僧,侥幸逃回南梁,而跟随他北上的军士却无一幸免,更何况如今河南驻有重兵把守。
也许羊鸦仁的策略可以迫使东魏回师,但这些南梁将校不想为了西魏而将自己置身死地。
第三百一十五章 伏兵
人都有私心,不可能指望一支封建军队能如革命队伍一般,只为信,不顾生死地完成组织交代的任务。
南梁军中,哪怕是急于为父,也为自己雪耻的夏侯譒,也旗帜鲜明的反对羊鸦仁不顾后路深入敌境,甚至以他的反应最为激烈。
而出现这一情况的原因只不过是麾下一万精锐是他们夏侯家的私兵,是父亲夏侯夔十余年辛苦积累,四处谋求财路用以养军,方才练得,是他们夏侯氏在南梁朝堂立足的根本。
若是为了中兴王业而北方,那也认了,可若只是为了给西魏解围,夏侯譒无论如何也不愿丢了这支部队。
萧衍认为元魏分裂最符合南梁利益,但前线将领却另有看法。
常言道:北人善马,南人善舟。
哪怕北地一统,高氏来攻,在水网密布之地,也无需畏惧。
拓跋焘何等能耐,饮马长江,不也照样不得渡河。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分歧,在于他们身份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