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本能觉得这道光影是帝钟的化身。
她怔了怔,还未开口,却见光影朝她伸出了手:我等你,很久了。
桃桃像被什么蛊惑了一般,迈脚朝它走去,她将手搭在了它以光化成的虚幻之手上。
刹那间,钟声再鸣。
如果说之前的种种都是她的幻觉,但此刻的钟声就在耳边。
锵金鸣玉,含宫咀徵。
桃桃很难去形容这声音,只知道钟声一出,就如南宫尘教她卧雪印那日,这世间所有的污垢、阴秽通通被涤荡个干净彻底。
桃桃终于从那身不由己的幻觉之中挣脱,不知何时,她置身于一个宽阔明亮的空间。
没有架子、没有灵物、没有术书。
她目之所及只有正前方悬于钟架之上的一口金色小钟,耳之所听只有悠扬不绝的连绵钟声。
桃桃抬头,钟后的墙壁上悬着一副古画。
一座洁白的高塔矗立在喧哗人间,在高塔之下,身穿白袍的人将手搭在满身脏污的少女的发顶。
桃桃缩紧了瞳孔。
因为她看见,画上的少女长着一张和她一样的面孔,和她于刚刚幻境之中所见别无二致。
那不是幻境,那是真的。
三百年前,真的有和她长得一样的女孩存在过。
桃桃环顾四周,这里仍然是藏库,或者说是在藏库之内的另一个空间。
如果不是帝钟的召唤,她只能看到藏库的景象,无法发现这处空间。
此刻,她的手放在帝钟炙热的金色钟面之上。
钟面上缠绕着一条条凄厉的恶鬼纹路,极细极小,凑近才能看到,面目虽狰狞,却极其生动,像是活体被困在了钟里不得超生。
帝钟的钟声不绝于耳,桃桃回头。
钟声一出,周围的结界顷刻间破裂。
她看见身后关风与震惊的神情,他身边放置着南宫尘的木偶身。
南宫尘的灵魂离体而出,退到远处的墙边。
帝钟的钟声化为音波朝他击去,每多一道落在他身上,他身形就虚渺一分。
帝钟鸣,天下清。
帝钟的钟声是一切邪祟的克星,南宫尘也不能例外。
元天空试图为南宫尘挡住那钟声,可帝钟的声音无形无质,不是他能对付的。
九九八十一响,分毫不落地击在南宫尘身上。
将他硬生生从木偶身里逼了出来,将他逼退至墙边,将他身形击得透明,虚弱不堪。
桃桃木然的脑子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