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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半腰有处小屋,破败不堪,杂草丛生。

    桃桃一抬眼,在屋后看到了一棵熟悉的大树,在屋前看到了熟悉的和尚。

    前些年他将东极扶摇木移来这里。慧觉在破屋前烧柴,回头朝她笑,原本是要连那小屋一起移的,只可惜屋子年久失修,动一动就散架,只能打消那念头,皇室驱邪司一直追杀有灵力的孩子,有东极扶摇木在,他们的算盘要落空了。

    桃桃这些年待在塔外的花树上,天天看着,对长大后的南宫尘并不陌生。

    此时真正站在慧觉面前,才发现一别经年,确实过去了很久。

    他从小和尚,长成少年和尚,到现在,已经是大和尚了。

    更高了,光头也更亮了。

    桃桃想起他小时候的模样,走上前轻轻抱住他:你长大了。

    慧觉也想起从前。

    孤独的蛮荒狱里,有桃桃在,才不那么寂寥。

    虽然她偶尔霸道,偶尔太吵,但慧觉是喜欢她的。

    她会陪他说话,陪他修习术法,陪他去河里捞水草煮豆腐,陪他走上几十里去奴隶市集置换过冬的棉衣。

    慧觉笑着回抱她。

    可在某一瞬,他敏锐察觉到周遭的气氛不对劲,他抬起头,对上南宫尘寒凉的眼。

    于是他只好僵硬地推开桃桃:男女授受不亲。

    桃桃翻白眼:死秃驴,还是那个臭德性。

    慧觉尴尬地挠挠头。

    桃桃又跑去抱东极扶摇木,虽然曾经劈秃了它的头,但好歹也在它的树杈上待过了几个春秋。

    慧觉望着南宫尘漠然的眼,猜测道:醒来到现在,她该不会还没有抱过你吧?

    南宫尘眸中的颜色越发冷了。

    抱过慧觉,抱过树,甚至来的路上抱过围着她飞的月蕊雉,唯独没有抱他。

    是忘了,还是刻意?

    慧觉轻声说:与众不同的好和与众不同的无视,关键不在于是好还是无视,而在于与众不同,你在她心里,是不一样的。

    南宫尘望向少女。

    她站在葱郁如盖的树下,被野藤勒住的白袍衬出她纤细的腰身。

    她赤着脚,踮脚去摸东极扶摇木柔软的树叶。

    月光洒下,裹住了她身体的每一寸。

    她逆光站着,乌发飘扬,生出几分莹莹的幻影。

    他强迫自己收回眼,喉咙泛起难以言说的干渴。

    桃桃回到两人身边,听到慧觉在低声说道:

    我打听到了,皇室驱邪司燃放七色焰火召集灵师回城是为了北域。

    九年来,只有作恶多端的邪祟你才会就地灭杀,多数邪祟你只是将它们驱往北域,这就造成城池歌舞升平,北域的冰雪荒漠却如同世间第二个蛮荒狱。七天前,北域邪祟齐出,屠杀了周围十四座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