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着南宫尘的白袍,坐没坐相,靠在长廊之下,嘴里叼了一根新摘的草叶。
大漠昏黄的日头打在她脸上,让她那张和自己相同的脸上镀了一层不羁又骄傲的柔光。
说是道歉,可崔故伶并没有从中听出愧疚的情绪。
因此,在无人察觉的时刻,她眼里忍不住流露出几分阴暗的颜色。
桃桃咀嚼着草叶,不知为什么,和这女孩相处在同一片天空下,让她莫名的不爽。
难道就因为长得一样?
崔故伶想要走到南宫尘身旁。
桃桃侧眼瞥她,只是淡淡的一眼,就让她脚步顿在原处。
难以形容。
明明那眼神里没有半分的攻击性,可就是叫她后背发凉,不敢再动。
两月前,北域邪祟攻入抚北城,妖蛾族屠尽城中百姓与灵师,只有我侥幸活了下来。相较于桃桃清亮的嗓音,崔故伶的声音更软更柔,楚楚可怜地开口,柔弱得令人怜惜。
慧觉刚想安慰她,桃桃开口了:城池被屠到现在已经两个月了,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
她随手指着满街的尸体:看你身上也没伤,应该不是重伤走不掉,这里百姓都死光了,你没人可守护,如果是为了给死人安葬,好像街上的尸体也没少几具吧?妖蛾还存在于死尸的体内,你待在城里两个月,它们竟然没发现你吗?
崔故伶低声说:我也不是总会待在城里,偶尔也会去周围的城池找些吃的
桃桃:如果我没记错,周围十四城都被屠了,奇怪,你身为崔家人,发生这种事不跑回王城报信求援,竟然像个呆木头一样待在城里等人来救,这是什么道理?
崔故伶:崔家镇守北域,我是崔家人,自然秉持家族的坚守和信念,不能随意离开镇守之地,加上我生性软弱,实在不敢一个人上路。
桃桃:生性软弱不敢一个人上路,却敢一个人留在满是尸体的城池?你说自己秉持家族的信念,可你逃离家族一路逃到白塔之下让他给你种灵脉时,也没见你对家族有多看重啊?
桃桃每说一句话,崔故伶的脸就白上一分:你
她惊诧,桃桃怎么会知道这些?
她逃离北域的事发生在两年前。
那时桃桃已经住在白塔前的桃树上了,不仅目睹了那一切,更是听到了周围信众的交谈。
关于这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女的来历,她是清楚的。
据我所知,崔家对你不好。桃桃吐掉嘴里的草叶,痞笑,以德报怨,对家族心心念念,你好善良啊。
在她们你一言我一语间,三个男人一言不发。
慧觉和李修胤在看热闹。
南宫尘坐得最远,他戴上了一张无面的面具,仿佛事不关己。
慧觉见崔故伶脸色难看,拉动桃桃的袖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