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不由失笑,忙又解释道:“皇上明鉴,我却不是想多修经史典籍,是见了松江府来信说今岁试验田有所获,而织厂在重赏琢磨出新式织机的织工后,织工们也是越发卖力了,还有人总结出织布出活儿多的技巧来。我便想着,许多技术能推广全国,为更多百姓谋福祉方好。”
听得是试验田,寿哥倒是多少提起些兴趣来,因道:“是极,夏家倒是也种了试验田,却是收成平平,不如松江多矣。松江若是有什么好法子,写札子呈来瞧瞧。”
沈瑞便笑道:“皇上您瞧,您也是觉得当写下来罢,我也是想着,单靠口口相传,实是麻烦,又容易出错,不若写在纸上。我家恰有两间书坊,想将这些成果整理出来,刊印成册。”
寿哥哈了一声,扬眉道:“你还要著《齐民要术》《农桑辑要》不成?”
沈瑞倒是摆正了严肃表情:“不敢,瑞没那等本事,只是想着这样的好经验该当留下来,推广开来。而且不光这务农的法子,有些积年老农口中的俗语俚语也都含着种田的法门,我想这些经验都写成个小册子,就用老百姓都懂的白话,写成打油诗顺口溜,百姓背得熟,流传得广,受益才多。”
“除开农事外,还如织机,如何造,如何改进;如马车驴车,如何改造才省畜力;又如冶炼,如锻造,如陶埏……”沈瑞盯着若有所思的寿哥,道:“我想出一些,推广技艺的书,也是教化百姓。百姓富足了,安居乐业,朝廷也就富足了。”
《天工开物》于崇祯年间方问世,沈瑞真心希望能推动一把,提早将一些技术推广开来。
寿哥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
沈瑞却忽然转换了话题,道:“开封金明池原是宋时为内习水战而建……”
一句话未说完,寿哥眼睛就亮了起来,笑意盈盈看着沈瑞。
沈瑞也露出笑脸来,道:“如今山东、松江都开始造船,我也想着,这造船的一些工艺也可刻印出来,不为推广,却可留存,在新建船厂时拿出,岂不要比老师傅带新徒弟省力得多?”
寿哥翻了翻眼睛,撇嘴道:“说了半天,还是在想着你的印书坊,你的‘万卷阁’。”
“皇上如此喜欢水戏,难道便不想在太液池上再现《金明池夺标图》么?”沈瑞微笑直视他道。
寿哥眯了眯眼睛,练水师确实也是他所好。而且,也具有现实意义。
最近,宁藩又有些不安分起来。
年初收拾宗室,宁藩却上本请赐与乐工,之后,几乎每个月都能收到来自江西的奏折,又是奏请妾方氏徐氏封号,又请封生母为妃(他是庶出),请颁赐庙祀礼乐,祖宁靖王葬地不吉乞迁葬,请封其庶祖母胡氏……
简直是无所事事的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