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这也当是帝王所乐见的。
小皇帝一手平衡之术玩得漂亮,不会不对中官也用上的。
对此,沈瑞,乃至杨慎,都是心知肚明。
两人在席上迅速交换了个眼神,都没作声,仍旧端着酒盏听着诸人的钦差人选分析。
院里正热闹间,外头忽然传来叩门声。
院子浅,戴家人手不全,门房什么的都没配齐,当下戴大宾的一个长随跑去开了门,然后大声禀道:“刘仁刘公子,李经李公子来贺公子乔迁之喜。”
院中诸人都是一愣。
虽然都算是“衙内”,但杨慎、沈瑞却与兵部尚书刘宇的公子刘仁实没甚交情。这位李经更是听都没听说过。
戴大宾也下意识低声道:“我并不曾请刘公子。”
但来者是客,戴大宾当下整了整衣襟,与林福余一同出去相迎。众人面面相觑之后,也都起身相侯,以尽同年之礼。
片刻就听得刘仁笑声,见他与一年轻公子随戴、林二人进得院中。
刘仁是个衙内,今科排名靠前又得了官职,大家都是认得的。而那李经自言也是今科进士,不过是三榜二百一十名,已属榜尾,确如他所言“侥幸得中”。
众人互相见了礼,重新入席。
来了新客人,面对残席,总是不恭,戴大宾忙又吩咐仆从再去点菜来,重新开席。
刘仁却笑道:“不必不必,是我来得迟了,怎好与你添麻烦。大家都是同年好友,理当共饮一壶酒。”
他说着接过仆从送来的新杯碟碗筷,从桌上拿起酒壶来,自斟一杯,一饮而尽,亮了亮杯底,笑道,“既来迟了,我自罚一杯,向各位兄台赔罪。”又毫不忌讳的拾起筷子,就着手边儿一盘菜吃了两口。
众人见他这样随和,都松了口气,大家彼此敬酒闲聊,一时席间恢复了些热闹。只是到底与他二人不熟,刚才那般高谈阔论朝中事的情形是不会再有了。
事实证明,不要与陌生人说话是完全正确的。
席间刘仁一直在与戴大宾攀谈,问他家中情形,准备何时还家云云,而那李经,喝了两盏酒,就有了些醉态,便急不可耐问道:“听闻宾仲买这宅子时银子有些不凑手?你我同年一场,我痴长几岁,理应帮衬贤弟。”
场上登时一静。
戴大宾不由皱眉,林福余性子急,已是撂下脸来。
刘仁有些尴尬,瞪了李经一眼,忙圆场陪笑道:“宾仲莫怪,我们也是听说了此事,为贤弟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