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些沈家护卫也是一般与沈大人说笑,偶尔说两句浑话沈大人也不着恼,众卫所兵卒这才放下心来,也不那般拘束了。大家都觉得沈大人特别和气,全然不似他们县里那些官儿不大派头却不小的官老爷。
潘千户素来不喜那些花花肠子多能说会道的家伙,因此挑出来得用的兵也都是他这风格,直爽不嗦的。
遂沈瑞这边但凡问点儿什么,这些兵卒都抢着回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虽然这些兵卒都是德州人士,没去过太远的地方,亲朋故旧也都在此,但德州却是个交通要塞,南来北往的客商总会带来许多消息,这些兵卒便也不是那些小地方没见识的。
只不过,这运河带来的消息自然也是运河沿岸的,登州这等远离运河的地方,他们便也不知了。
说起这荒年流民,一个兵卒道:“俺听说是各处州府都不让流民跑出来,越跑地越没人种了,或多或少总有些赈灾粮下来,不是活不下去也就不跑了。”
“跑的也都是曹州那边,听说那边流寇厉害,抓了百姓,不从贼的都要杀掉。可若是从贼了,官府抓了,也一样要掉脑袋,他们那边跑的多。”又有兵卒道。
“还有就是河南跑过来的。不过河南也多往北直隶跑,俺们这边也旱,又有流寇,他们也是知道的。”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又从这次灾情说到从前经历过的大灾。好像山东这个地方一直不甚太平,旱、涝、蝗灾、疫病,隔三差五的就会来祸害山东一场。
“那也没饿死俺们不是!”一个兵卒憨憨笑道,“地里种下去种子,咋的也能长出东西来。”
沈瑞也不由感慨起来,有着这股子韧劲儿,人就不会被打倒。
说起他们都只听说过却不太熟的登州,大家都抱着美好的憧憬。
“没听说登州旱呢。登州也有河啊。”
“登州不能有饥民,这靠河边儿的都有鱼吃呢,海边儿的不是鱼更多?”
连姜师爷也道:“登州府算得靠海吃海了,其蛤粉、昆布、海螵蛸都在渔课缴纳之列,前朝还有数种珍奇鱼种列为土贡呢。”
沈瑞笑道:“倒是到了当地要好生研究研究这海中宝藏了。”
这一路说说笑笑行得倒也快,日头转西时,便到了八仙一处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