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理却是笑声依旧清朗,拍了拍沈瑞臂膀,笑道:“好小子,你却是个好样的!信里写得语焉不详,如今可要与我好好讲讲你这丰功伟绩。”
沈瑞那点子伤感也尽数被他打散了,因笑道:“便是我脸皮厚,也吃不住六哥这样夸!”
二人说笑两句,一旁沈理的长子沈林、次子沈枫过来见礼。
沈林随母亲谢氏进京参加过沈瑞婚礼的,与沈瑞才见过不多久,再往前也是相处颇多十分融洽,此时见面,虽是叔侄,但年纪相仿,谈笑无忌。
沈枫先前年纪小,如今却也到了蹿个子的年纪,个头儿却已是不矮,沈瑞仍当他是小孩子,去拍他脑袋,他却是挺了挺胸膛,笑道:“二叔过两年可就摸不着我头顶了。”
引得众人一阵大笑。
沈瑞又将潘千户、两位师爷等引荐与沈理,因一早先送信到沈理这边,沈理对他们也不陌生,大家寒暄两句,一并入城。
沈瑞与沈理并辔而行,看着济南府的街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沈理因叹道:“我初来济南府时,繁华也不下京畿,这二年灾荒连连,到底是伤了元气……”
正说话间,那边过来一行车马,见着沈理沈瑞,便停住,打车上下来一便服打扮文士。
沈理忙招呼沈瑞下马,低声与他道:“监察御史张。”
沈瑞知这位现正在山东盘查钱粮诸事,这会儿是在济南府,没几日也要到登州府的,官位不高,权柄却重,因此也不敢怠慢,上前相互见礼。
张相貌清癯,言语之间颇为客气,问了沈瑞旅程辛苦,话锋一转,忽道可巧明日家中设宴,款待济南府同僚,便邀沈瑞也来一聚。
沈瑞悄然看了沈理一眼,见他微微点头,知道他也是去的,便笑着应下,连称叨扰。
双方寒暄几句,彼此别过,各自上车上马各奔东西。
待走得远了,沈理才低声向沈瑞道:“这张是弘治十五年二甲,庶吉士散馆元年三月任的兵部给事中,是先刘阁老的人,后投了李阁老,倒是一直平稳。
“此次来山东,不知是不是上面授意,倒是步步紧逼,查山东各处的漏子毫不手软,让不少人头疼着。巡按御史胡节也还没走呢,俩人对上,可热闹着。这次也是宴无好宴。然你初来山东,他既相邀,你也不宜驳他面子,左不过没上任你什么都不知道,想他也不会问你什么。且他宴上济南府各级官员大抵会来,你也正好认认人。”
“你在德州遇袭的事儿,想来也有消息传到张耳朵里。”沈理顿了顿,眼神往后扫了扫,道:“甭管谁问,潘千户歼灭流寇救下你的事儿,你照实说便是。”
沈瑞笑着点头道:“我必实话实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