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理缓缓点头,表示无论沈瑞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他都懂。“如今正好借着择太庙司香的东风,将宗藩动上一动。”
他道,“名声好的,便当为表率,做个更好的名声出来;名声不好的想要名声好起来,不是在皇上身边喊两嗓子就行的。”
沈瑞闻言不由笑了,“六哥这话妙极。”
说着又正色提起另一桩要紧事来。“这次因六哥往湖广去,蔡谅又为我引荐了一人,定西侯蒋壑。他虽袭爵了,但还未出孝,因此滞留在京。”
先定西侯蒋骥实是一员老将,先后镇守过蓟镇、辽东,弘治十八年佩平蛮将军印镇守湖广。
在大明普遍吃空饷的军方中,是位难得不喝兵血的好将军,非但不贪麾下将士的,反倒贴补了不少银两,乃至家无余赀。
那几年刘瑾上位揽权,猖狂无比,曾遣人往定西侯处索贿。
老侯爷别说没银子,便是有银子也不会给这么个货色。
双方不欢而散,索贿的人回头就告了刁状,刘瑾便气鼓鼓的命人构陷定西侯。
时逢湖广贼盗起,老侯爷剿灭了一伙悍匪立了功,那些弹劾折子自然而然被压下去了。
但老侯爷性如烈火,如何肯受这闲气,正巧立了功,便也上折子弹劾刘瑾索贿。
那正是刘瑾气焰最盛的那几年,刘瑾岂会容他,故意指使人拖欠了粮饷供给,让官兵吃了个不大不小的败仗,后再让人上折子弹劾定西侯贻误军机剿匪不利云云。
老侯爷是又气又怒,又痛心枉死的将士,急怒攻心引发旧疾,拖了半年多到底过世了。
饶是沈理这样的斯文人也忍不住恨恨骂了句:“阉竖该死!”
因又问沈瑞:“听闻现下是南和伯方寿祥镇守湖广,蒋壑找你,可是有心再去湖广?”
各地镇守总兵官没有父死子继这样的惯例,也就是安远侯柳文那样的皇帝亲信、且兼广西境况特殊才有这待遇。
不过南和伯方寿祥原一直在京营,派出去镇守贵州年余就被调去镇守湖广,大约是经验不足,不敢冒进,到任后虽无过,却也无功。
而如今湖广匪患连绵不绝,实是需要悍兵勇将尽快收拾干净的。
现任定西侯蒋壑少年时就跟着父亲在辽东,近些年又跟着在湖广剿过匪,熟知当地情形的,也是一员猛将,其实很适合湖广的情况。
沈理以为蒋壑来寻沈瑞是找门路的,毕竟沈瑞同勋贵这边也颇有交情,在皇上面前更是说得上话。
沈瑞却摇头道:“蒋壑寻我不是为的这个。而且,皇上让蒋壑与同是新承爵的襄城伯李全礼都进了京卫武学,想也是要大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