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投靠不投靠的,说甚他娘的官绅捐粮米,忒也坑人!镇守太监说捐了,身为知府的难道能干看着?!这一遭又不知道要破费多少!
沈瑞先前也没想到廖镗能配合到这种程度,嘴上忙着客套赞了廖镗几句。
他才不会管廖镗此时是不是假意捐粮,便是假的,他也会挤兑廖镗成真捐。
沈瑞这一路上耳朵里早灌满了廖镗种种刮地皮光辉事迹,便是廖镗之后要投靠张永,他也不会轻易放过,必要让这厮将赃款都吐出来,用以建设河南,“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沈瑞赞完廖镗,又将话题转回到赵王父子身上,“廖大人说世子料事如神,果然如此,下官想禀明王爷的其中两桩事,刚刚世子也都提到了。”
赵王不免又有些紧张起来,世子脸色也难看起来。
沈瑞似浑然不觉,兀自道:“一是赵属藩府事,王爷虽也约束诸府,但如世子所言,王爷最是宅心仁厚,不免受人蒙。下官在查临漳案时,也有涉及汤阴等国,少不得要再追查一番了,特来禀明王爷。”
都盯上汤阴王府了,还来问啥?汤阴郡王和临漳郡王是一路货色。赵王忙着撇清,道:“先前是本王失察,嗯,失察。若各府有犯国法者,本王也决不包庇,嗯,决不包庇!”
他话音刚落,沈瑞立刻跟上一句“王爷深明大义”,语气可比刚才赞廖镗诚恳多了。
而后方又慢悠悠道:“另一桩事关王庄。王爷也知,皇上已下旨在河南清丈田亩,不日将在府城清丈各家田亩,当然,也包括王府各处王庄,还需府上配合。此前在临漳审案时,发现有不少隐田以及恶意投献,皆依照国法充公或退还原主,此番若府城若也有,则也需照国法而行。特此禀明王爷。”
赵王虽不理庶务,但于这些还是心里有数的,有道是马无夜草不肥,支撑这么大一个王府种种开销,只靠明面上那点王庄,如何能够!
只是,他们左一个深明大义右一个依照国法,他又如何还能开口说不行?!
赵王只觉得脖子僵硬得厉害,是点头不得,摇头也不得。
世子则深深看了沈瑞一眼,“沈大人是说,彰德府各家都要清丈?河南各藩府都要清丈?”
沈瑞故作诧异道:“皇上旨意已下发多时了,世子竟未听闻吗?皇上下旨,河南各府、各州县、各家各户,皆要清丈。”
说着又向赵王拱手道:“王爷也是为河南诸藩作个表率。”
世子冷冷截口道:“河南诸国中,我父王既不是年最长者,因为不是辈分最高者,这个表率,赵府不敢领。”
清丈田亩,那就是在宗室口中夺食,本身禄米便发得艰难,不时有拖欠,再拿走田亩,就真是要逼死逼反宗室了!
赵府怎么会站到宗室对立面去!世子暗地里发狠,承诺捐粮赈灾已是很给面子了,再提清丈,便是得寸进尺,那真得要御前说道说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