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王福晋听了,想了一回,摇头道:“听你这么说来,这姑娘保不齐是额驸小时候带过他的,额驸府里没乳母嬷嬷,她既能管内宅,必是额驸的亲近人了。这样的姑娘非但动不得,还当敬着,否则不是打了额驸的脸?心里要生了嫌隙,咱们便是能压得小两口在一块儿,却也是压不得和睦的。况且,也不是压的事儿。”
两个嬷嬷忙点头称是。
淳王福晋顿了顿又道:“回头你们也别和大格格浑说去,她性子疏阔豁达,不是个多心人,叫你们那么一说,反倒让她思虑惦记了。虽这一年来教了大格格不少理家的事,可也只是说说教教,没真个让她操持过些什么大事,这过去了,还少不得这姑娘扶持。你们当同她提这姑娘的好,跟她说过去了多给这姑娘体面,若这姑娘敬她帮她,府内上下更是无人不服了。”
瓜尔佳嬷嬷见额苏里嬷嬷脸上有些尴尬,笑着向福晋道:“老奴们也是一片为大格格的赤心,但这眼界却是哪里及得上福晋的?到底是福晋想得周全,咱们是一味的担心,想左了。”
淳王福晋笑道:“我自是知道你们两个为的大格格好。其实你们多虑了,平郡王福晋你们都是见过多次的,也知她可是一等一的妥当人,行事最稳妥不过,既然下小定那日她能带着那姑娘来,你们还有什么担心的?”
两个嬷嬷陪笑着应是,然后告退去见侧福晋和大格格。
送走了淳王府的嬷嬷们,内宅的丫鬟婆子都松了口气。
当初郡王府派来嬷嬷教尚是秀女的表小姐规矩时,她们就领教过王府嬷嬷的厉害。
今日来的这两个可是皇子府的嬷嬷,都是规规矩矩方方正正,虽刻板却不尖利,虽不跋扈,可骨子里透出的威仪却让人望而生畏。那些个丫鬟婆子站在她们身边,便都不禁屏气凝神,提着十二分的小心,生怕有一点儿错。
待她们走了,几个管事的媳妇子都忍不住过来和紫晶叨念两句皇子府的嬷嬷不好相与。紫晶笑道:“天家的气度自是不凡,却也不是无事便治人的,只是规矩更严了些。往后咱们担些小心就是了。”
几个人心里有数,说说笑笑也就散了,珠儿和翠儿两个瞧着紫晶欲言又止,到底没说出什么来,也悄声去了。
紫晶料理了账务,端了盏茶稍做休息,回手拿了《妙法莲华经》摊开来读了一段,又捻着手上的念珠想起心事来。待新主母进府了,也算功德圆满,该是回南边的时候了。待把家里事务都移交出去,就回去南边,找一个小庵,安安静静的……
正寻思间,外面小丫鬟来报,香草娘张根家的有事求见,紫晶忙将她让进来。
张根家的矮了矮身子,紫晶笑着问好,让她坐了。张根家的客气了两句,才道:“今儿是来求姑娘给我个主意,眼瞅着三姑娘就出阁了,论理,我家香草是当陪着过去的,可毕竟香草已逾陪房的年纪了……这个毕竟也不合规矩……”
紫晶笑道:“原来婶子是为了这个事。先前大爷和三姑娘不是都交代过么,香草愿意跟过去,也依她;若是不,那就你们自己寻亲家,府里是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