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南彪眼下虽然不过是个把总,但是却是安东卫所的老人,原本也升到千总,只是因得罪了上一任的守备大人,被寻了个错处降了把总。
王全泰“嘿嘿”笑了两声,扭过头透过开着的帐门,望向远处的群山:“是啊,来卫所十来年了!就这么与大家伙散了,说起来还真是舍不得!”
虽然王全泰说得没头没尾,但是这语调里的惆怅却是无法掩饰的。与他同席而坐的杜斌、杨达,尤南彪几个彼此看了两眼,谁也没明白他这是何意,最后年纪最小的杜斌笑着问道:“王头,你是担心剿匪失利?咱们这次不是不进山,只打山下守着官道吗?山匪、山匪,在山里算他们有点本事,出来了,还能与咱们面对面硬拼不成?”
杨达也嘟囔道:“王头真是?俺们与俺们队上那些兄弟是吃干饭的?说不定还能熬个大功劳,升官发财是个保不齐呢?”
连绵起伏的群山,入眼的青翠,徜徉在山间的白云,若隐若现的道观。
王全泰有些赏景的意兴,心情也好上许多,回过头笑道:“担心个俅?不是俺吹牛,就咱们田大人这两年的操练法,别说是遇到区区的沂蒙山匪,就是遇到乱军,也没个让人担心的!俺只是怕,这山匪识时务,不打咱们这边下山,白白的功劳就这样跑了!”
虽然王全泰说得爽快,但是尤南彪却仍是开口问道:“那你方才说什么散不散的,‘舍不得’什么的,又是啥意思?”
王全泰先是一怔,随后挑挑眉毛,道:“兄弟们忘记之前大人所说的了,这半个月咱们可不使劲,‘卓异’的考评下来,大家还不挪挪位置,高升高升!”
沂州,道台衙门。
仪门外,停着一溜马车,车夫牵马候着,等着二门里的女眷出来。今儿是佛祖诞辰,城里城外几处古寺都有庙会。
沂州出名的古刹有好几处,像什么郎公寺、卧佛寺、灵岩寺、宝泉寺等等,都是香火茂盛之地。其中,宝泉寺因寺旁的涌泉得名,虽不如其他几处香火盛,但是因都说这里求子灵验,前去烧香拜佛的女眷最多。
初瑜也早闻宝泉寺大名,之前就想要去拜拜的。因那时怀孕初期,大夫嘱咐要静养两月。算算日子,她肚子已经四个月大,若不是宽松的衣裳遮掩着,都能够看到微微凸起的小腹。
因初瑜的马车是内务府特造的,朱轮、红盖、红帏、红幨、盖角皂缘,太过惹眼,所以她便叫人准备了寻常的青呢马车。
除了韩师母有些着凉,身子不爽,因而不去外,其他路师母、怜秋、惜秋姐妹、紫晶等人都随初瑜去的。为了照看初瑜的重身子,叶嬷嬷与周嬷嬷也跟着。就是曹颂房里的玉蜻、玉蛛,也早就求了紫晶,想跟着出去见识见识。
既然女眷要上香,府里的男人们也要跟着配合。除了庄先生、韩师爷、路师爷留守外,曹颙、曹颂、魏黑、吴盛、曹延孝带着长随侍卫护送,曹延威带着庄叔勇、庄季勇兄弟先去宝泉寺打前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