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皙年过弱冠,已收起年少轻狂,变得谨言慎行起来。
这些年的变故,也使得他明白了,一切都是虚的,只有祖父的荣宠是真的。
只有登上那把椅子上的人,才有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荣辱。
不管心里盘算什么,弘皙的脸上半分不显,浮着谦卑的笑意,低声同十四阿哥寒暄。
十四阿哥应付着,心里也是猜测不已。
年前年后,每次到御前请安,他多半都能看到弘皙在。
虽说皇父待他也是温煦,但是同对长孙那种慈爱却是不同。
想着弘皙平素卖乖,给康熙磨墨啊,捏背什么的,十四阿哥心里实是腻歪得很。
天家无父子,就有祖孙了?
弘皙所图的是什么,皇父这般作态,所为何来?
是感念元后情谊,对废了两次的二阿哥又生出怜悯之心,爱屋及乌关心长孙;还是因年岁大了,想要亲手再调教出一个储君?
昔日,明太祖在太子过身后,二十余子不立,立了皇孙,引发了“靖难之役”;皇阿玛,您要是生了这个念头,就不怕重蹈覆辙么……
十四阿哥想到此处,望向弘皙的目光有些异样……
第0516章 制衡
望着进来的十四阿哥与弘皙,康熙的心中,不可遏止的生出一股妒意。
挺拔的身姿,浓密的须发,二十多岁,再也回不去的青壮年数。
十四阿哥是二十七年生的,今年二十八;弘皙是三十三年生的,如今二十二。
四十年前,当自己个儿二十二时,在做什么?康熙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
那年,“三藩之乱”已经是第三年,战争形势不容乐观。
年末,二十二岁的帝王立了皇子胤礽为太子,遣官告祭天的太庙社稷,颁诏朝野,加恩肆赦。
立一岁半的嫡子为太子,除了为了悼念死去的发妻,主要还是情势所迫。
战败的折子不断,康熙心里已经有了御驾亲征的准备。
在太皇太后与满朝文武的百般阻拦后,康熙始终未能如愿……
等到了十四阿哥这个岁数,三藩之乱已经平定,他第二次做鳏夫,太子就傅,以大学士张英、李光的为师……
沉思间,就见十四阿哥与弘皙已经跪下,道:“儿臣(孙儿)给皇阿玛(皇玛法)请安。”
康熙收回思绪,视线从十四阿哥脸上扫过,落到弘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