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叩谢皇恩浩荡,君臣五十余年,不能在御前侍候的遗憾;而后,将曹颙的脾气秉性尽说了,有些话看着像贬,却是又像赞;最后提到他的爵位与幼女。
早年,他在通政司,身份并不公开,所以之前的两个女儿都不用参加内务府选秀,直接许给了江南耕读人家。
待索额图被问罪后,庄席飘零而去,却是连通政司那边的身份都模糊了。
许是庄先生不放心幼女,却也不敢直白白说请求康熙照拂,只提了一句,“弱女失父,祈皇上主子悯之”。
康熙将遗折扫过,扳着脸想要问十七阿哥两句,犹豫了一下,又合拢上嘴巴。曹寅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叹惋。
西城,曹府,榕院。
刚一进院子,便听到哀婉的哭声,曹项兄弟进了院子,这边堂上空着,但是棺木与灵位都准备妥当。
没分家前,他们兄弟两个也受过庄先生的教诲,得了消息,正约好结伴过来探视。没想到,进了大门,就得了庄先生已经去了的消息。
运载灵柩的马车已经预备好,却是没有人赶去榕院催促。
从庄先生咽气,已经两个多时辰,曹颙还是如在梦中。
“阿爹,阿爹……”妞妞穿着孝衣,哭了小半天,原本稚嫩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
初瑜见了,低声哄着妞妞,而后让人传话内院,给熬些燕窝过来。
怜秋与惜秋两个,泪人一般,哭软了身子。
曹颙站在一旁,实是无法接受庄先生已经故去的事实。
庄先生咽气前的眼神,带着笑意,带着慈爱,带着鼓励。
曹颙心如刀绞,想着早年说过要陪庄先生一道赏桃花、泡温泉之事,却是再也没有机会,只能抱憾终身。
曹项兄弟两个正好进来,却是只能陪着伤感了。
初瑜见丈夫脸色不对,近前两步,低声道:“额驸,若是按照之前议定的往广化寺,是不是该预备了?”
曹颙开始还想着在家里停灵,但是家里都有限制。寺庙里的规矩少些,也不用应付那些闻风而动上来讨风声的。
在众人的哀哭声中,庄先生终被关进了棺材。这以后,曹颙就在广化寺常驻。
庄先生无子,曹颙身为弟子,已经换了孝服。
智然也在,神色之间,带着几分未满。
简亲王府,书房。
雅尔江阿摆摆手,道:“多大点儿事儿,既然别人都往十六阿哥身边凑合,你们也别绷着,往前凑合就是,等遇到什么大事,我再过去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