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却是也坦然了,他有凭有据。又不是空口白牙的污蔑哪个,心虚什么?
等曹颙入主内务府,言行中并未露出异样之色,赫奕却是有些心里没底。
就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
这事上,哪里真有什么以德报怨之事儿?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曹颙这般自然随和,要不是“至真”之人,不为赫奕的弹劾心生怨尤;要不就是“至伪”之人,喜怒不形于色,心机似海。
前者还好,赫奕也是自诩为“君子”的,还乐意做个忘年交;倘若是后者,却是要多加提防,省得被竖子算计。
就是这内务府招投标,听着体面,不过只要关系到银子,这想要干净也不容易。
曹颙是存了贪念,还是勤勉爱国,还要静观其变。
赫奕向来老实木讷,曹颙哪里会想到他这一肚子弯弯道道。
他的脑子里,想起一件事。
商贾入场时,是要进行检查的,怕有人存了不轨之心,带进凶器来,扰乱会场。
别人还好说,韩江氏是女儿身,到时候怎么办?
瞧着她将脸上、脖颈,手腕,可见之处都涂了细灰,身上衣服也够厚。不过,以她的品性,真要是被男人用手摸过了,怕是要立时撞柱子、抹脖子了。
想到这里,曹颙拍了拍脑门,唤了个笔帖式,吩咐他去找这边仓库的主事,寻几条磁石来。
马齐坐在一边,嘴里同赫奕说着闲话,却是没忘关注曹颙这边。
听曹颙吩咐这个,他却是思量了一会儿,想不明白缘由,好奇的问道:“曹大人可还有什么需要布置的?”
曹颙摆摆手,道:“没有什么了,托诸位大人的光,这边已经是预备齐当。磁石,是为了一会入场时检查用的。与会的各位,不少都是着名乡绅,有的身上还有朝廷的功名,若是掀衣检查,实在有失体面。磁石吸铁,若是有带着防身刀具的,也能查出来。”
不过是临时想出来的小主意,却听得马齐与赫奕直点头。
就算是对曹颙这招投标行为,始终带着质疑的马齐也不禁赞道:“曹大人年少,行事却这般周全。委实难得。就是老朽,看着外头人员繁杂,也没有想到此处。长江后浪推前浪,曹大人实在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赫奕也跟着夸道:“敬人者人敬之,曹大人没有因他们行商贾之事对他们心存轻视,行事颇有古君子风。”
曹颙被两人夸得甚是不好意思,只觉得满脸发烫。笑着道:“两位大人谬赞,小子实不敢当,不过是行份内之事罢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士农工商,都是大清子民。他们流通市场,丰盈税收,与国与民有益,当得上是良民。”
曹颙说的真诚,听得马齐与赫奕却是心里不是滋味儿。
看着曹颙的目光,都带着了异样。
同样是世家子,瞧瞧眼前的曹颙,再看看满大街提笼架鸟那些,真是没法子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