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色绸缎飘落地瞬间,九阿哥握着剪刀,嘴角却是不禁挑起。
他一边笑着撂下剪刀,一边笑着对边上的十阿哥道:“有意思,没想到还有这些个小花样,实在有意思。”
十阿哥却是被这繁琐的仪式弄得心烦,皱眉道:“有什么意思?怪腻歪人的。九哥也是,这有什么好看的,哄了兄弟来,闹得现下咱们倒像是来给小十六扛旗的。有这功夫,听两出戏好不好,还凑这热闹?”
九阿哥往竞标区那边一比划,道:“瞧瞧,两百五十来号人……”说着,又指了指后边的看座:“那边也是两百五十,加上这边那边内务府的,总有六、七百号人,这场大戏还不够你看的?”
说话间,众人已经回到座位落座。
十阿哥想了一会儿,才探过头,在九阿哥耳边道:“九哥,这左一个二百五,右一个二百五,这曹颙是不是诚心的?这也忒不好听了些。”
九阿哥坐在边上,已经是收了脸上的笑,沉声道:“是不是二百五,就要看接下来的。”说着,目光已经飘向台上。
十阿哥百无聊赖,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却是腹诽曹颙太过小气,也不晓得预备些干果蜜饯……
招投标台,伊都立已经站在条案后,拿着小锤子,开始了今天第一标。
就在众人支愣起耳朵,打算看看这所谓第一标是什么财路时,结果却是大出所料。
第一标是内廷几处需要修缮的工程,原工程造价总计五万六千两。在竞标区的商贾中,有承包工程的,可以参加竞标。
却不是往上喊价,而是往下喊,举一次牌子减五百两银子。
这内务府的工程,向来是最有油水的,这工程造价只有高出预算的,什么时候还节省过?
马连道坐在人群后,看着前面的曹颙,不禁心里直犯抽抽。
或许这招标采购对内务府其他衙门没什么影响,对营造司却是至关重要的。
如此以来,他这个郎中,就成了聋子的耳朵——摆设一般。
虽说平素往来,同曹寅多有走动,但是谁的权利被抢了,心里还乐意的?
马连道心里盘算着经常接内务府活计的几个皇商,盼着这个工程流拍。
毕竟这是付钱的,又不是收钱的买卖,银两又不多,若是能就此流拍,那曹颙往后也不好再插手营造司的事务。
却是事与愿违,竞拍区已经有不少人举牌子了。
片刻功夫,就喊价到四万九千两,比之前降低了七千两。
背靠大树好乘凉,这次的工程虽不大,但是这些商贾谁舍得为了几个小钱,丢了内务府这个大靠山。
有的时候,花钱并不是为了这个活儿。
通过这一阵子的喊话,伊都立已经没了最初的拘谨,手里拿着锤子,看着竞拍区那边,口中大声道:“四万八千五百两了,四万八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