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心里,自不会有重男轻女的念头。
说起来,四姐儿、五儿姊妹两个比妞妞还大一岁。他的意思,是打算让这两个堂妹也跟着上课的。
初瑜在兆佳氏面前透过话,却是被兆佳氏给否了。
说是都七、八岁了,该开始学女红针线,学学规矩,话里话外,却是打着这边两位供奉姑姑的主意。
初瑜却是只当做未听见,倒不是不疼两个小姑子,只是怕了兆佳氏的脾气,不愿意再弄出事端。
高太君身边的香玉,则是因早产的缘故,身子孱弱。一月的功夫,要有半月在生病,别说是上课,就是出院子的功夫也少。
曹颙到学堂时,孩子们正摇头晃脑的背诵《三字经》。
钱陈群坐在前边的案后,看着几个学生交上来的大字,时而摇头,时而颔首,拿到最后一张时,脸上却是露出赞赏之色。
曹颙在门外瞧了,自是晓得,这最后一张定是妞妞的手笔。
妞妞的诗文是庄先生教背的,大字却是曹颙教的功夫多,说起来还有宋氏嫡传的意思。
曹颙见了,想起庄先生在时,自己的日子过得却是悠哉。就算偶有忙碌,精神亦是闲暇的,哪像如今?
却不是说蒋坚不用心,到底是年岁有限,向来又是地方州县为幕,初到京城只有蛰伏,并不敢随意行事。
庄先生去世后,曹寅的意思,已经想另聘名幕给儿子。
曹颙这几年在京城,见惯了衙门里绍兴幕僚的嘴脸,实不愿意自己身边有个那样的人。
左右父亲在家,有什么不解之处,可以直接向父亲询问。
钱陈群已经瞧见曹颙,顾不得放下手中大字,起身出来,躬身道:“大人。”
“先……夫子请起,曹颙偶然路过,却是叨扰了!”曹颙话到嘴边,换了称呼,心里已经有些发酸。
钱陈群并未察觉有异,拿着手中的大字,带着几分好奇道:“学生恩师向来推崇宋大家,却是没有想到,大人竟是宋大家的再传弟子。”
曹颙摆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不过是跟着宋大家之子学过几年罢了,尚未入门,让夫子笑话了!”
钱陈群却是面上有些动容,低声道:“不瞒大人说,亡妻早年也曾拜在宋大家弟子门下,说起来倒是大人的同门。她生前常抱憾,无法在书法上有进益,愧对宋氏门人这个称号。倘若她尚在世,得见大人亲笔,定会欣喜不已。”
曹颙还是头一次听钱陈群提起家事,不由有些纳罕,隐约记得他是有妻子的,在原籍侍奉老母。
钱陈群说完,方察觉自己失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