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接过,扫了一眼,虽不晓得平素的例是什么,但是林林总总的,看着也算丰厚。
“不失礼就好,这些不过是要个面,给人看的。明儿使人过去问问,那边府里的饽饽订了别人家没有,没订的话,让铺子那边腾出个炉来,供应那边府里。”曹颙将礼单撂在一边,坐在炕上,喝了半盏茶。
“可怜简王府大福晋,今儿还是她生辰呢。往后再过生辰,就是老伯爷祭日,却是再也欢喜不起来了。”初瑜一边收了笔墨,一边叹道。
曹颙想到方才在简王府小院子听到的话,杨子墨要名分了。简亲王向来行事随心,这次会顾忌到岳家白事,将养外室的消息压压么?
虽说已经是困乏,但是喝了茶的缘故,曹颙倒是有些睡不着。迷迷糊糊的,将到三更天才阖眼。
到了四更,曹颙又被唤起,今儿畅春园有朝会,要赶到丑正(凌晨二点)在西直门出城。
宿醉难忍,曹颙只觉得头疼欲裂,也没有什么食欲,喝了半碗蛋花汤,就撂下筷子。
出了梧桐苑,到了兰院门口,曹颙望了望里面,见上房灯火起来,才与初瑜一道进去请安。
自打李氏再次怀孕,曹寅心疼妻子,每逢出城朝会时,便叮嘱李氏无需早起。
李氏哪里是娇纵的人?除了怀孕最初几个月,嗜睡起不来外,往后仍是跟着早早的起了,服侍丈夫上朝。
曹颙进去时,李氏正给曹寅正衣冠,见儿子脸色难看,唬了一跳,忙上前过问缘故。
曹寅望向儿子的目光则是带了几分责怪,皱眉道:“多大人了,还不晓得照看自己,就劳你母亲挂心!”
这老两口,越发腻乎了。
曹颙相信曹寅此刻,对妻子的关心,指定是大于儿子的。说不定老人家心中正吃儿子的醋,所以才不给曹颙好脸色。
曹颙哪里会同他计较,扶着母亲到炕边坐好,道:“昨天事儿多,晚上没歇好。等儿子下晌在衙门里偷偷补个觉,就好了。”
李氏听了,迟疑了一下,道:“要不要叫媳妇给你预备块毯子?别再睡沉了着凉,这天虽渐暖,屋子里也阴冷。”
曹颙摸了摸自己的衣服,道:“不用,因要半夜赶路,儿子里头穿了好几层衣服。我又不是长生,母亲就放心吧。”
李氏摸摸了曹颙的袖子,见确实穿得不少,方松了口气,道:“打小你在老太君身边,跟个小大人似的,为娘的想要过问两句,也插不上嘴,再大一些,却是放你一个人在京里吃苦,说起来都是我们做老的对不住你。”
这话里话外,却是带了感伤。
曹寅“咳”了一声,道:“大半夜的,说这个做什么?倒是叫孩子们难受,时辰不赶趟了,该走了。”说到这里,对初瑜道:“天还早,一会儿让太太再歇歇。”
初瑜应了,随婆婆一道送公公、丈夫到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