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既想科举出仕,往后在官场上除了族人照应,要是能有实力雄厚的妻族,也能省不少力。
曹颙的同僚出自上三旗,多是满族大姓子弟,也有不少人家家里有待嫁的闺女、侄女、妹妹、外甥女儿。
只是其中家世、相貌都不错的,都在选秀时留了牌子,亲事不得自专。剩下的,要么攀不上,要么这样、那样的不足,一时半会儿没有太合心的。
兆佳氏听儿子这番话是实心实意的为庶弟着想,颇为古怪的看了他两眼,道:“你向来大大咧咧的,怎么会操心起这个来?大恩就是大仇,小心养出个白眼狼来。”
“母亲,老四向来本分老实,对母亲也是孝顺的。母亲就看在儿子面上,看顾一些,姨娘那边也优容些。都是一家人,家和万事兴,儿子在外当差也踏实。”曹颂口苦婆心的说道。
兆佳氏听了,神色一僵,没有好气道:“还要怎么优容,当祖宗供起来不成?你是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怎么就向着外人说话?那是什么狗屁家人,是我心坎上的刺儿。”说到最后,眼圈已经红了,哽咽着道:“说了不纳妾,结果我这还没怀上,就先偷上了我的丫头。好不容易生了你们姐弟三个,又收了个宝蝶。翡翠是老太太给的不假,谁逼着你父亲进洞房了?四姐儿与五儿相差不到半年。我大着肚子,看着你父亲搂着小老婆,哪一日不是在眼泪里泡着?如今倒好,我还得装贤良,供奉仇人。”
听兆佳氏提及旧事,曹颂不晓得如何开口,子不言父过,这是老理儿。
不过,他心里也颇为触动。
自小从书里看到的,都是以男子为尊。女人三从四德,只有妒妇,才会反对丈夫纳妾。
曹家长房、二房,除了曹颙不同之外,其他成年男丁都是有妾的。
只是,真的是妻妾和睦,其乐融融么?
思及这些,想到厢房里住着的紫兰,曹颂心里不由叹了口气。
兆佳氏说完,觉得心里舒坦不少,拿帕子擦了眼泪,道:“许是我要老了,近些日子晚上老睡不着觉,一闭眼睛就能看见你父亲。”
“都是在屋子里闷的,母亲没事多出去溜达溜达,有想吃的,也同儿子说。”曹颂说道。
兆佳氏见儿子这般体贴,颇感欣慰,看着他道:“到底是长大了,往后,我就要靠你了。”
娘俩个在屋子里说话,绿菊带着个小丫鬟,在门外侍立听命。虽说低着头,但是她的耳朵却竖得直直的。
这里头不仅说的是曹项的亲事,还关系到她的终身。
要是曹项真的出门做赘婿,她就是想要做妾,也成了奢想。
人人皆有私心,虽然她晓得四爷要是结门好亲,对仕途有益。但是也怕对方出身好性子跋扈,眼里容不得沙子。
就算她侍候兆佳氏多年,外祖母又是兆佳氏的奶子。但是奴婢到底是奴婢,没听说谁家奴婢能翻了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