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说话办事文绉绉的孙文成,董殿邦心里就有些瞧不起;如今见了孙珏的做派,心里也是直摇头。
不过,孙珏再不堪,也是曹家的至亲,他这个老狐狸,面上也就笑着应对着。嘴里偶尔说起几句,都是董家与曹家、孙家的故旧。
一来二去的,倒是使孙珏觉得自己个儿同眼前这位新任内务府总管成了忘年交,说什么要寻个日子请他喝酒。
董殿邦这边,笑着应了,孙珏看着满眼繁华,心里已经打开小算盘。
到京城做官,做的是什么?就是人情往来罢了。
在官场上,要是没有人提拨扶持,三年一任,数任才能升一升。六部里,五、六十岁的主事,何曾少了?
想明白这些,孙珏就只好放下自己的臭架子,跟曹家这边往来亲近。
虽说面上亲近,但是心里已经懊恼万分,只觉得自己巴结曹家,使得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个儿。曹家不过是结了门好亲,所以就抖起来了。要是没有孙太君教养今上那十几年的功劳,曹家算个屁?
心里抑郁,酒席间就多用了几盅,吐了几遭,回到家时,孙珏已经醉的迷迷糊糊的。进了屋子,就往炕上一歪,不动弹。
曹氏见丈夫衣襟上有秽物,忙唤丈夫起身更衣。
孙珏迷迷糊糊的,已经是梦周公去了,正穿着吉服,并着个红盖头的新娘子拜堂。这刚拜了天地,送入洞房,要揭盖头时,就被曹氏给唤醒。
孙珏不由勃然大怒,坐起身来,伸出腿去,就往曹氏身上踹去。
曹氏避闪不及,胯间踹了个正着,“哎呦”一声,蹲坐在地上。
“爷……”曹氏脸上苍白,哆嗦着嘴唇说道。
孙珏耷拉着脸,道:“地上坐着凉快不成?还不滚起来?”
曹氏晓得丈夫是窝里横,见识过他的手段,听了身上一激灵,捂着胯部从地上起来。
孙珏揉了揉眉头,醒了几分酒,想着之前说要请董殿邦吃酒之事。他看了看屋子,还有外头的小院子,不由摇了摇头,对曹氏道:“账上还有多少银子,使管家找个房产经济,咱们也该换大房子了。”
曹氏听了,有些意外,小声道:“爷,今年年初老爷叫人送来的银子,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账目上只剩下几百两。”
孙珏听了,不由皱眉,道:“你不是有好些首饰么,也不见你戴,先去典当些银子,等老爷送来银子时再赎回来……”
热河,曹家别院,前院书房。
曹寅看着棋盘,脸上笑眯眯,撂下一枚黑子,吃了白子一条大龙。
执白的是逗留在热河的智然,他并没有随曹颙一道回京,而是留在这边研习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