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灵柩回内城,不仅使得死者不安,连带着活人,也禁不起折腾。
这两日,九阿哥本就积攒满心火气,岂不是一点就着?说话之间,就失了平常。
雅尔江阿原在堂上,见两下争执起来,就寻了由子,脱身出来。
“曹颙,你没见着那架势,九阿哥是急眼了,看样子一句不合,就要抡起拳头打人。”雅尔江阿将前下摆的衣襟挑起,翘着二郎腿说道。
雅尔江阿说得寻常,但是曹颙却听出其中的凶险。
皇帝是尊贵,讲究禁忌,但是八阿哥是他儿子、八福晋是他儿媳妇,就那么了不得,偏要移灵了?
曹颙眼下,倒是对八阿哥生出几分同情来。
虽然按照规矩,在各项后事的筹备上,都算中规中矩,但是却难掩门庭冷落的事实。
八贝勒园子,灵堂前。
虽然三阿哥苦口婆心的规劝,但是九阿哥岂是听得进去的。在他眼中,眼前的哥哥已经不是哥哥,弟弟也不是弟弟,全是仇人。
如今,八阿哥尸骨未寒,他们做兄长的,不说寄托哀思,直接上门要求移灵柩,这算什么狗屁哥哥?
最可恶的是十四阿哥,装模作样的两下说合,像是要做合事佬儿,却不晓得九阿哥最恨之人,就是他这个见风使舵的。
争执之间,几位阿哥面红耳赤,音量越来越高,说的话也就不中听寄来,几个小阿哥已经受不了眼下气氛。
二十一阿哥与二十二阿哥六岁,已经进上书房,有些懂事,还好些;二十三阿哥才四岁,惊吓之中,“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他们三个是由十七阿哥带来的,十七阿哥见状,忙跟诸位兄长告禀一声,带着几个小的下去。
唤了跟来的内侍,先是拿了吃食,哄好了二十三阿哥,又安抚了二十一阿哥与二十二阿哥后,十七阿哥回头望了望灵堂方向。他有些犹豫,是不是就此带着几个小阿哥回宫去。
至于到底移不移灵柩,还是任由几位哥哥商议做主就是。方才众人商议此事时,十七阿哥随附议诸位兄长,同意移灵;但是见九阿哥后来激愤,他这边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许是事情过去久了,许是人死了一了百了,现下十七阿哥对于八阿哥的怨愤之情已淡。
八阿哥今年才三十六,打小就好强,使劲挣扎了三十来年,到头来不过是场笑话。名也好,利也好,恩也好,怨也好,折腾个什么劲儿?
一时之间,十七阿哥恹恹的,竟生出几分弃世之心。
这时,就见有穿着孝服的管家小跑着进来,见了十七阿哥,忙止了脚步行礼。
“着急忙慌的做什么?”十七阿哥见状,皱眉问道。
“十七爷,阿公爷来了,奴才正要去禀告九爷。”那管事的躬身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