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这份隐忍与懂事,使得老太君另眼相待,一直放在身边使唤。
李氏想要做媒,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听了初瑜这番话,也无心勉强。婆媳两个,又说了两句闲话,就回到西屋。
西屋父子二人,正守着棋盘搏杀。
只是一个是琴棋书画无不精通的圣手,一个却是学了个形、未学到神的半调子。这其中,高低立下。
白子已经沦陷,早已没有反败为胜的可能。可是曹颙仍是苦苦挣扎,没有弃子认输。
倒不是他在乎一局输赢,而是这下棋本就是为了陪老父消磨时间,哄其欢心。
如今,白子败相横生,曹寅抚着胡子,已经难掩得意之色,看来是心情大好。曹颙这边,乐不得让父亲多欢喜一会儿,就苦苦熬战。
终于到了绝境,曹寅挑了挑眉,将手中黑子落盘,杀了儿子一条大龙。
曹颙这才撂下手中棋子,道:“儿子输了。”
曹寅端起茶盏,饮了一口道:“你知不知道,自己个儿输在何处?”
曹颙笑道:“父亲同儿子本不是一个分量。儿子这边自然比不得父亲棋艺精湛,输了也寻常。”
曹寅摇了摇头,脸上已收了笑,望着曹颙道:“你输在没有好胜之心。这棋盘手谈,方寸之间,如战场厮杀之地。若是没有好胜之心,就算是棋艺精湛,也未必能保长胜之局;反而亦人,若是棋艺平平,只要存了好胜之心,也能厮杀一番。”
这番教导,另外深意。
曹颙已是若有所悟,站起身子,俯首道:“儿子晓得了,谢父亲教诲。”
李氏带着媳妇进来,刚好听到丈夫训儿子这段。她听得稀里糊涂,但是到底心疼儿子,怕丈夫兴起,再训下去。
到底媳妇面前,多少还是当给儿子留些体面才好。
她正想着如何将这个话岔开,将见曹寅摆摆手,道:“忙了一日,你同媳妇也乏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曹颙应了,同初瑜两个给父母道了晚安,结伴回东院去了。
曹寅坐在炕沿上,不言不语,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
李氏见了,还以为他为下棋之事耿耿于怀,坐在炕边,轻声劝道:“老爷下了一辈子棋,颙儿才学了几年?再说他打小学功课,大了进京当差,也没有个悠哉自在的时候。若是老爷觉得他下的差,正可好这次得闲儿,好好教教就是。”
这都哪儿跟哪儿,曹寅闻言,望了李氏一眼,见她带着担忧,想到她这番慈母心肠,不由叹了口气。
李氏见丈夫如此,越发担心,犹豫了一下,道:“老爷,这下棋就这么重要么?我瞧咱们颙儿,各方面都算好的。就算这棋艺差些,也不当事吧?”
曹寅摇了摇头,怎么不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