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颙抬头望去,却是神色有些恍惚的曹颂。瞧他满脸疲惫,想来也是被这日操办喜事累坏了,像是来寻清静的。
见曹颙在这里,他讪笑两声,抓了抓后脑勺,随口道:“哥哥在这儿啊!”
曹颙指了指身边座位,唤曹颂坐了,倒了一盏茶,推到他跟前。曹颂谢过兄长,才端起茶来,一口饮了。
除了疲惫,他神色有些异样,瞅着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曹颙提起茶壶,一边给他又倒了一盏,一边问道。
曹颂犹豫了一下,低头回道:“哥,我想起老三了……前年也是差不多的时候,弟弟同小三先后成亲……”
提及曹硕,曹颙的思绪却回到多年前,还在奶子怀里牙牙学语的婴孩。
这十多年的功夫,好像就是一转眼。虎头虎脑的曹颂长大了,虽说脑子还不算好使,但是胜在心地善良,是个本份懂事的孩子。襁褓中牙牙学语的曹硕没了,曹项出仕了,最小的曹頫都娶亲生子。
曹颙叹了口气,道:“逝者已矣,生者还得活着,看开些吧。”
曹颂抬起头来,看着曹颙道:“哥,有件事,弟弟想同哥哥商量商量……要是哥哥觉得成,弟弟赶明儿再请示大伯……”
见他颇为认真,曹颙点点头,道:“说吧,是公事儿,还是家里的事儿?”
“哥,我想将天护过继到名下……”曹颂说道:“天护已经一生日多了,到了会认人、学说话的年纪。未落地就失了父母,添香姨娘也不过是个弱女子,病怏怏的不说,如今又在外头住着。丁点儿大的孩子,身边只有奶子、丫头照看……”
这个时候按照律法,分家是讲究诸子均分,不过嫡庶有别,其中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曹颂的本意虽好,但是眼下他还没有长子,要是处理不妥当,往后也容易生事端。
“弟妹怎么说?”曹颙思量了一遭,问道。
“静惠是赞同的,说这个主意正好。我们是二房长兄长嫂,代替三弟照看天护也理所应当,只是弄潮太小,离不开她。她又要管家,怕有照看不周的地方,说让玉蜻照看最好。玉蜻是弟弟身边的老人,性子温柔心肠好,是个妥当的。”曹颂回道。
曹颙闻言一怔,不晓得静惠是有心,还是无意。
由玉蜻照看,往后她生了嫡子,排行为二也不损尊贵。即是在丈夫面前卖好,又给自己留了三分余地。
不管怎能说,静惠所说,却是不留后患的妥当法子。
曹颙点点头,道:“既是弟妹也愿意,那抚养就抚养吧,侄儿也是儿。过继不过继的,不过是个过场,还是听听亲长们的意见为好。我也是天护的伯伯,待他大些,我会为他置办一份产业,总会叫三弟在地下心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