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见曹颙肯收下银子,也是松了口气。
他原还犯难,要是曹颙不肯收银子怎么办。毕竟是大男人,太腻腻歪歪的,也怕曹颙瞧不起。
曹颙望向李卫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郑重,多年相交下来,要是没有半点情义,也是假的。更不要说李卫这个看着鲁莽,心里明白的性子,也有些对曹颙的脾气。
“又玠,如今你成了官身,不比往常。以往就算想要混日子,不过是应付自己;往后要是再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就要糟蹋百姓。官场繁华,一不小心晃了眼,就是害人害己。要是有一日,又玠成了贪官污吏,那曹某就不敢在高攀尊驾为友。”曹颙想着李卫平素大大咧咧的性子,少不得开口劝诫几分。
其中,也是自己的私心在。不想李卫有什么闪失,给四阿哥留下什么坏印象。随着李卫的出仕,这对君臣相会的日子,应该也不远了。
李卫见曹颙说得郑重,也收了笑意,正色道:“曹爷放心,我李卫肚子里虽没有什么墨水,也晓得礼义廉耻。出来做官,也不会忘了做人的根本。在京城这几年,那些乌七八糟的,李卫也见得多了。别说曹爷厌恶,就是李卫也受不得那个肮脏。”
话题有些沉重,曹颙长吁了口。气,自己好像有些操心过了。这几年接触下来,李卫的人品他也是晓得的,虽出身富裕之家,但是却怜贫惜弱,比一般人心善得多。
“不说这个,怪扫兴的。又玠既是心想事成,小弟这边也有份贺礼,千万不要嫌薄。”曹颙笑着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送到李卫跟前。
李卫有些懵懂,伸手接了,是张房契,地点在前门外,石头胡同。
“曹爷,这……”李卫抬头看着曹颙,犹豫着说道。
没等他说完,就见曹颙摆摆手,道:“又玠,这‘爷’的称呼,从今往后,还是舍了吧。虽说你在我家两年,但又不是为幕为宾。要么唤我名,要么唤字。虽说称呼不过是个代号,当不得什么,但是你往后要在仕途上发展,咱们同殿为臣,这个还要是说清楚。”
见曹颙说得直白,李卫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曹颙笑着拍拍李卫的肩道:“又玠虽不是饱读诗书,却有怜天悯人之心。我相信,又玠总有大展宏图一日,封阁拜相,青史留名。”
李卫被曹颙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讪笑两声道:“我李卫不过是个乡下人,若不是在这边府上待了两年,跟着进出官衙见见世面,礼仪都不周全。大恩不言谢,大人恩情,我李卫铭记在心。”
虽说曹颙不愿同李卫拍排了主宾,因为晓得李卫是四阿哥往后当用之人。但是李卫眼中,待曹颙向来是敬多过亲,所以话里话外,还在带了恭敬。
他本是乡下富绅之子,来京城前,见过的最大的官,就是知县。曹颙是伯爵府的长公子,还是和硕额驸,两人身份天差的别。
见李卫如此,曹颙心中不无遗憾。
也罢,世间还是有公平存在的,他既没有敞开心胸,真心交李卫为友,怎么要求李卫掏心掏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