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弘皙露出几分笑意,道:“这是在赏花,要不然明儿使人从外头弄几盘花来?”说话间,他打量着妻子的神色。
“爷回来了。”塔娜已经收起思绪,脸上一派雍容。
身上背负黄金家族与爱新觉罗的血脉,她也有自己的骄傲,不会将脆弱的那面露在人前。
弘皙见状,暗暗的皱了一下眉。
人心就是如此,脆弱不堪一击,但凡种下怀疑的种子,就能生出丑陋的嫉妒。
“恭喜爷,章氏也有了,强氏的胎也稳,希望这次她们能给爷生两个小阿哥。”塔娜一边唤人给丈夫更衣,一边平静的向丈夫道喜。
她从来不会向其他人家的正房那样,唤丈夫的侍妾为“妹妹”,也没有人敢斗胆称呼她“姐姐”。
见她这般平静,弘皙却丝毫高兴不起来,只是越发嫉恨他心中那位假想敌。
他甚至忍不住想问妻子一句,是不是因他不再是太子的儿子,就瞧他不起,否则为什么能这么平静,是“大度”,还是因为没有心。
“啊……”就听塔娜低声道:“爷怎么了?”
原来,弘皙失神之下,已经双手把住塔娜的手臂,力道大了些,使得塔娜皱眉。
“没事,辛苦夫人了。”弘皙这才省过神来,忙放下手,挤出几分笑。
“爷若是得空,去瞧着强氏与章氏吧。尤其是章氏,是第一胎,好像是怕得慌,瞧着怪可怜的。”塔娜说道。
弘皙混乱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停住脚步,回头道:“夫人还记得那年春天的赛马么?平郡王府的格格找了许多镶红旗子弟……还是输给了你……”
“宝雅……”塔娜闻言,陷入回忆:“那是四十八年的事儿……当初宝雅还抱怨,将蒙古说得一无是处。没想到,如今我到了京里,她去了蒙古……爷怎么想起这个……”说到最后,她抬起头来,看着丈夫。
弘皙也不知道自己个儿为什么想起这个,早在两人正式指婚前,他就晓得三姑母家这个彪悍的小表妹是自己的未婚妻。
当时,他还瞧不起这个不懂人情世故的蒙古格格,只觉得自己的正妻应该是如嫡母瓜尔佳氏那样雍容华贵的女子,才配的上自己,当得起“母仪天下”四个字。
这一年年过去,看着这个女子在眼前一点点蜕变,他竟生出怅然若失之心。
夫妻两个这般对望,气氛有些古怪,幸好有内侍来禀告,道是三阿哥来了。
这里的“三阿哥”,当然不是得封诚亲王的三皇子,而是弘皙的异母弟弘晋。
“二废”太子时,弘晋也成亲了,在阿哥所这边住,所以并没有随同父母囚禁。他比弘皙小两岁,生母位分低,自幼就是弘皙的小跟班;长大后,失了父亲庇护,他越发依赖兄长。
弘皙去见弟弟,塔娜觉得乏了,回房小憩。夫妻两个,背对背,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