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宗孙,长辈们都心急,要不是曹颀拦着,早就想议亲,等王氏周年就进门的。”曹寅说道。
“侄儿性子傲,老爷可别轻易拿主意。还是问问侄儿,他那边有什么合适的再说,省得咱们卖力不讨好。毕竟这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宗妇担子又重,寻个不妥当的,以后老家那边再埋怨起老爷来。”李氏想了想,说道。
曹寅点点头,晓得妻子说得在理。
曹颀现下在内务府当差,凭着曹家与十六阿哥的关系,十六阿哥对于曹颙这位族兄也多有照拂。可惜的是,曹颀性子有些方正,不知变通,对于十六阿哥的亲近,丝毫没有投桃报李之心,反而越发恭谨疏离。
一来二去的,十六阿哥也觉得没滋味儿,跟曹颙抱怨了两遭,就不再搭理他。到底是顾及曹颙的面子,不与之一般计较。换做其他皇子阿哥,见他这般不懂事,早就给他小鞋穿了。
曹寅这边听说,原想叫来曹颀,好生教导一番的,却是被曹颙拦住。
如此一来也好,谁都晓得曹家与丰润本家不亲近,对曹颀来说,未必不是一种保护。
如今,曹寅、曹颙两代人先后为天子近臣,伴君如伴虎,还不晓得曹家将来会遭受什么风雨,何必拉不相干的人上船。
想到旧事,曹寅叹了口气,晓得儿子是不会愿意归宗的。
果不其然,曹颙从衙门回来,听到父亲提及此事,就请父亲三思。说句不好听的,要是曹家现下抄家,不过是抄曹寅这房,再多了就是东府,断不会连累到丰润那边。
这样的话,曹颙不会直接同父亲说,省得老人家再担心,就是点明这个意思。
丰润本家的族亲,对于曹颙来说,不过跟马路上路人差不多。当晓得曹家长辈昔日的纠纷时,曹颙对于丰润那边的族人是鄙视的。
几代人不松口,不许江宁这支归宗,结果该占便宜还占。曹颀之父能到内务府当差,曹颀早年能为侍卫,都是曹寅的运筹。
丰润那边将族里文不成、武不就的子弟,送到江宁不少,都是依附曹寅这房生活。
得了便宜还卖乖,端着本家嫡宗的架子,摆着清高的谱,曹颙真是丝毫不待见。
吃饱了才归宗。多个本家宗子在头上压着,不仅是给自己找个大爷,还给儿子们找个大辈。按照宗法规矩,这宗子有权管教宗族晚辈。要是有人敢忤逆宗子的,就要按宗法论罪。
更不要说,有的宗族规矩多,连子孙聘妇,女儿嫁妆几何,都有规矩,违了就要接受宗子的论责,或罚银,或接受其他责罚。
出仕为官,给皇家做奴才,日子已经够让人郁闷;还要找个活祖宗,曹颙哪里会愿意。
曹寅见儿子的反应,在意料之中,并不恼怒,只是神色中有些怅然。
曹颙见状,心中生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