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些六部九卿都动了,京城三品以上官员差不多都具名。
“大哥,怎么办?大伯致仕,大哥从堂官贬为司官,连具名的机会都没有。”说到这里,曹颂低头道:“都是因弟弟的缘故,不仅不能为家族争光,还治家不严,拖累大伯与哥哥,真是枉费大哥打小照顾提点弟弟。”
见曹颂忧心重重的,曹颙正色道:“圣心难测,岂是臣子能左右的?你别听风就是雨。在宫里当差,消息是灵通些,但是耳朵长得,嘴巴却长不得。储君废立,自有皇上操心,咱们做臣子的,只需做自己的本份。还记得你大伯年夜晚上所说的,不求咱们闻达天下,只求平安康泰。”
“弟弟不是希图家族富贵,只是怕新君有眼不识金镶玉,埋没了大哥。”曹颂抬起头来,带着几分关切说道:“大哥打小,就强出他人许多。就像岳父所说,大哥不是池中物,总有一飞冲天之时。若是因弟弟缘故,断送了哥哥的青云路,那弟弟哪儿还有脸再见哥哥。”
曹颙听了,无语。
这些话,是傅鼐所说。也不知他怎么想的,这几年对曹颙极为推崇。每次亲戚相见,都要盛赞曹颙一番。曹颙仕途风顺时尚且不明显,这遇到贬官处分的时候,赞的次数就要翻一番。
曹颙开始时,还反省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了他,引得他“捧杀”自己。后来接触的次数多了,曹颙才晓得,傅鼐有点话捞,外加上“热心肠”,并没有恶意。不过是因曹颙遭遇坎坷,怕他灰心,身为长辈,故意多鼓励几句,怕他灰心。
这本没什么,但是因傅鼐做过四阿哥的家臣,曹颙就得费劲脑汁多想想,生怕他有别的用意。
而后,听了他照顾亲戚晚辈的几件事儿,例如为堂兄的庶子归宗之事,花费了不少银钱,却引得亲戚埋怨,嫡出侄儿也同他差点动手;还有表小舅子的二叔,得罪了人,沾上官司,他出面为其周旋,引火上身,后来又央求权贵出面说合,云云。
总的来说,傅鼐为人是够“仗义”,对小辈也好,但是空有一番热血,处理事情的手段不容恭维。
见曹颙不说话,曹颂越发没底,低着头,道:“要不然让静惠往几位阿哥府上走动走动?”
静惠母族是大族,有很多长辈或者平辈姊妹嫁入宗亲皇室,所以擦曹颂才这般说。
“不必。”曹颙听了,丝毫没有犹豫,立时摆了摆手,道:“别说弟妹身子不便,就是她身子好着,也无需抛头露面。曹家男人尚在,哪里用得上妇孺为家族挡风遮雨?”
曹颂也晓得失言,讪讪道:“那咱们家就干等着么?”
曹颙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二弟,越是瞅着动荡之时,越要稳住心气儿。现下,有父亲与我在,你还有人可问,总有一日,需要你自己个儿拿主意。有八个字儿,你要牢记,以后再遇到这种需要你费心决断时,你就将这八个字儿翻出来,念叨两遍。”
“八个字儿?”曹颂抓了抓后脑勺道:“弟弟打小就比不得哥哥聪明,哪里比不得哥哥有主意?别说是八个字儿,就是告知弟弟八十个,八百个字,弟弟也不能立时变成聪明人。”
“多做多错,少做少错。”曹颙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掷地有声:“你才多大,往后的路还长着。但凡遇到你为难,又关系到家族与你自身的安危与荣耀时,你就记得这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