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珏同差役从本宅到了外宅,想要寻找夏蝉的身契时,却是落空。
这几日乱糟糟的,孙珏也不晓得那装着夏蝉身契的箱子,到底是何时不见的。
差役等得不耐,连番催促,孙珏只能跟着到顺天府衙。
顺天府衙门本堂这边,已经接了欢喜楼老鸨的状子。
为了证明夏蝉确实是欢喜楼的逃妓,老鸨不仅奉上夏蝉的身契,还有欢喜楼小厮、丫头、妓女做人证。
准备得齐齐当当,若不是孙珏确信自己是头一次听说“欢喜楼”三字,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拐带过那里的清倌人。
不过,预备得再齐当,也无用。
孙珏不仅是职官,还是在旗的,这案子顺天府不能审,只能先转九门提督衙门。至于是九门提督衙门审,还是大理寺候审,则要看九门提督衙门那边的讯问。
因今日天色已晚,孙珏就从顺天府衙门回来,等着明日九门提督的提审。
不用同老鸨胡缠,孙珏暗暗松了口气,但是也心里发愁明日如何应对九门提督衙门的审问。
如今找不到夏蝉身契,说什么都是空口白牙,就算咬出程梦显来,只要他两手一推,自己也没辙。
想到此处,孙珏将当日赴宴之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遭,终是明白过来,自己上当受骗。
那个程梦显压根就不是好东西,拐了青楼的妓女充当送往王府的侍婢,诈骗了自己九千两银子。
如今老鸨又一纸诉状,告自己拐带夏蝉,讨要开苞同赎身银子三千两。
他怒气冲冲,先是带着人往什刹海程宅,却是人去宅空,只有个耳背的门房留守。问了半晌,也说不出一句正经话。
孙珏晓得,如今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能先筹银子,看着能否跟欢喜楼老鸨私了。省得这件事越闹越大,一发不可收拾。
孙珏脸皮再厚,也不敢去曹家借银子,只能往李家,来寻姐夫李鼐。
李诚盯着客厅的窗户半晌,压低了音量,对身后的大总管钱仲睿问道:“大总管,他怎么想到过来求父亲?”
钱仲睿躬身回道:“回三少爷的话,曹家因舅奶奶之事正迁怒舅爷,舅爷在京里的几房族人,都是远支,当不得用的,自然要来求大爷帮忙筹银子周旋。”
李诚听了,顿觉可笑,低声道:“父亲会允么?之前父亲同他说双生子时,他可半点没念及亲戚情分。”
“不管如何,大爷总要顾及大奶奶的那头……”钱仲睿想了想,回道。
李诚不甘心的哼了一声,道:“真是程家做的?程七两面三刀,什么意思?”